近黄昏时刻,书院学舍,有个清瘦学子收拾行囊之后,想着要从书院侧门而出,只不过才出学舍,走过几步,便被在不远处看到一个慈祥老人。
老人静立,脊梁挺得很直。
那学子看到这老人,立马疾行几步,来到老人身前,轻声喊了一句院长大人。
已经几乎站立了一天的院长大人转过头看向这个年轻人,笑问道:“子义,去年老夫曾在你的档案上写就了‘天性质朴,不可为官,打磨十数载,或有可成’这十七个字,让你仕途一时断绝,现如今若是你还有这般打算,老夫可再在你档案上加上‘璞玉之姿,但须雕琢’八字,重新再给你接上这条路如何?”
名叫周子义的学子神色复杂,“院长大人何至于此?”
院长大人摆摆手,轻声问道:“陪老夫走一段?”
周子义肃穆点头。
院长大人沿着这条青石小路一路缓行,落日余晖照在身上,别有一番味道。
走过数步之后,老人才呵呵笑道:“子义,我知道你那好友梁宽去年已经离京,在大楚某个边陲小县做一县令,早上上风沙扑面,夜晚则是寒风袭人,要是换做你这个一心只埋头于圣人书籍的读书人,你吃的下这些苦?”
周子义一本正经道:“所以学生才选择去江南。”
院长大人转过头,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周子义其实一直觉得院长大人该是那种有些古板的老学究,直到去年这才改变了看法,若是之前,他肯定是如此开玩笑的。只不过他既然选择今日离开书院,也就不怎么怕院长大人了。
只不过好在这个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并未生气,好似对这种说法还反复琢磨了一番,顿了顿之后,他才重新开口说道:“去年梁宽他们离院的时候,其实老夫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有些后悔,读书人不好好读书,掺和这些做什么?”
周子义看着院长大人,疑惑道:“那院长大人今日这一日都在做什么?”
院长大人笑而不语。
周子义皱眉道:“院长大人不必多说,学生既然已经决定要往江南去,今日不管院长大人说些什么,周子义也不会改变心迹的。”
院长大人点点头,沉默不言。
有些话他其实早已经憋了一肚子,可事到临头又不想说了。
他沉默许久,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子义,我辈读书人,读圣贤书是本分,可圣贤离你我太远,有些道理或许能用,有些道理或许已经没用,怎么判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