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垂帘听政近十年后,便归政于皇帝,退居清宁宫二十余年,这些年深居简出,顶多也就是召见一些熟悉的命妇和千金,唯一一次出宫,还是十年前皇帝下旨建造的大慈恩寺落成,皇帝亲自奉请她去上香。那一次,卤簿车马的盛况,老京城人津津乐道至今。
而今天,太后既没有坐最正式出行时的二象玉辂,也没有坐当日去大慈恩寺时上香的安车,更没有左右夹车宫人手持行障和坐障,而是仅仅坐了一辆对于她来说非常简肃的马车,只有车厢罩着相对奢华的红绡金罗车围子,而后是一行便衣的锐骑营将士押车护送而已。
倘若不是赵国公府的门房都训练有素,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一行人来历非常,否则,居然有客人居然在婚宴已经开始时刻才过来,无疑会让人大为嘀咕。
因为底下门房报说来的恐怕是哪家宗室女眷,因此门房管事朱安就匆匆亲自出来,一看到玉泉先行下车,他就顿时喜形于色。
虽说这位清宁宫的尚宫并不常常外出,但这些年来也偶尔来过赵国公府,代表太后见太夫人又或者朱泾,当然也有颁赐,因此,朱安一见到她就认为,今日也是太后派她前来观礼,兴许还有额外赏赐。然而,等上前问清楚之后,得知太后就在车中,他就傻了眼。
兹事体大,他得知太后要去庆安堂见太夫人,连忙一面命人去通报朱泾和朱廷芳朱二两位少爷,一面命人早一步去庆安堂知会太夫人以及兴许在那儿的夫人和大小姐,自己则是毕恭毕敬打开中门,放了车马进去。
毕竟,就算太后不想声张,该有的礼遇却仍然不能省。
虽说走的是避开婚宴区域的一条车马可行的夹道,但这一日来来往往的宾客实在是人太多。哪怕大多数人没见过太后,但朱安还是生怕出问题,派了自己的儿子亲自过去,把原本散在各处防戍的护卫都召集了过来。
即便早早派人传信,当太后到庆安堂时,原本在这儿的一群女客也并没有散去。毕竟,前院男客多,后院女客也一样不少,太夫人虽说有些惊疑贵为太后的亲妹妹亲自驾临,但太后既然没有吩咐所有闲杂人等回避,她也不能太过分。
而面对太后亲临这种从未有过的情形,江都王妃、秦国夫人、楚国夫人这些顶尖的外命妇在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后,当真正面对太后,行礼拜见时,却是谁都没有露出半点异色,问好恭维,恰是热络却不杂乱。
然而,今日特意被太夫人请来庆安堂作陪的吴氏,那就没有这样镇定了。
她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