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服侍凤泽杉的小厮走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爷,这说书先生也忒大胆了,您要是听着不舒服,小的这就下去叫他闭嘴。”
凤泽杉铁青着脸摇摇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听他说。”
说书先生这时卖个关子,停了下来,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正听到兴头上的茶客们纷纷催促着,“先生,快接着说呀!”
只见他说书先生依旧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茶盏,打开扇子扇了扇,才接着开口道:“贵妃这一挡,给了侍卫们足够的反应时间,很快就将那女刺客和西域国王活捉了。只是贵妃却伤势严重,躺在皇上怀里奄奄一息。皇上那个心疼啊,当时就亲手抱着贵妃娘娘进了最近的房间,命令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为她医治。所幸,女刺客那一剑并没有刺中要害,贵妃娘娘虽说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几天,但最终还是痊愈了。娘娘痊愈之后,与皇上恩爱更胜往昔,位份更是连升两级,从倩贵人一举成为了倩妃。这么多年来,一直盛宠不衰。要问这宫中什么最珍贵?可不就是一颗真心吗?皇上乃九五之尊,要什么得不到啊,可就算是那后宫三千佳丽,又有几人是真心对待皇上的呢?许多不过为权为利,更多的,不过是想保命罢了。因此贵妃娘娘的一颗赤诚之心,才会显得这么弥足珍贵。再说贵妃娘娘的独子,也就是咱们当今的五皇子,那真是冰雪聪明,五岁能认百字,七岁熟读诗歌,十岁能做文章……”
凤泽杉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忍不住将茶盏用力地摔到了地上。他这一下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说书先生也因此停了下来,茶客们都不满地望着楼上,窃窃私语着,“干什么呀,还让不让人听书了?”“该不会里面那位就是太子爷吧?”“嘘,这话可不敢乱说。”
……
这一声一声的讨论就像一把把利剑刺入了凤泽杉的心,也像火把一样彻底点燃了他的满腔怒火。除了凤泽鸣,他想不到还会有谁传出这样的消息给这些百姓们,他真没想到,多年来他真心相待的皇弟既然一直以来觊觎他的皇位,他更没想到,父皇竟然隐隐有这个意思。
贵妃待父皇一往情深?那么母后这么多年来的陪伴与付出算什么?明明母后才是他的结发妻子,自己才是他的嫡长子!
凤泽杉心里充满着仇恨,他恨凤泽鸣,恨倩贵妃,甚至恨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尊敬爱戴的父皇,他恨一切要夺走他皇位的人。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太子之位!”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脸上是阴郁狠厉的表情。
月染这几天日日在家好吃好喝着,徐虽然公务繁忙,但是总会抽出时间陪着她。有时干脆把公务搬到他们的房间里来做,他伏案工作,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安静待着的月染,脸上就会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月染偶尔也会替徐研墨,为他泡茶,但是徐总是担心月染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怕她累着自己,只是让她乖乖待在一旁就好了。
徐母更是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每日亲自做了一些进补的汤汤水水给月染养身子。月染想起自己醒来后第一次见到徐母的情景,徐母直扑上来心疼地抱着月染,老泪纵横,嘴里念叨着,“乖乖儿媳啊,你可快吓死娘了,流了这么多血!”
月染最初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就被徐母的真情所感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亲娘,还有人肯用这种宠溺担心的语气教训自己,月染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娘,不禁也悲从中来,与徐母抱在一起好好痛哭了一场。这件事还被徐拿来嘲笑了一番,气得月染整整一天都没理他,等到徐买来了她最爱吃的冰糖葫芦才作罢。
这日月染正在喝着徐母刚刚做好送来的乌鸡山药汤,这乌鸡炖得无比软烂入味,入口即化,汤也极其鲜美,令人回味无穷。
月染正在喝着她的第三碗汤,其实她已经有些饱了,但是她就是停不下来,忍不住喝了一碗又一碗。待到月染终于放下了碗,徐母炖的一大锅鸡汤已经都被吃干抹净。
月染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不免有些哀愁地问徐,“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吃胖了不少?”
徐闻言,停下毛笔望向月染,月染最近在养伤,运动那是能免则免,每日不是躺着便是坐起来吃,再加上徐母各种滋补食材的喂养,倒果真是圆润了些许。不过月染肤若凝脂,吃胖些倒更显得更加珠圆玉润,讨人喜欢。
但是徐知道女孩儿家都不喜欢别人说她长胖了,于是便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啊,我看夫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纤弱。大病初愈,哪还有长胖的道理?”
月染听完,脸上果然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但还是有一些怀疑,问道:“真的吗?”
徐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道:“难道我还会骗你吗?我看夫人应该再多吃些。更何况,不管夫人变成什么样,为夫都会一样爱你的。”
“哼。”月染听完这话撅着一张小嘴,“你现在是这样说,等我真的变成了大胖子,肯定翻脸比翻书还快。”
徐离开书桌走到了月染的软塌前,伏下身靠近月染,身上的气息令月染脸红心跳,“夫人怀疑我?”说着,便拉起月染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听这颗心,每一下都是在为你而跳动的。”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炙热的呼吸,带着深情而又魅惑的气息,令月染的心一阵震颤。月染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他那令天上的万千星辰都黯然失色的眼睛之中都是自己的影子,月染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幸福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