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了。
“呦!水边的癞蛤蟆要娶妻了!”
突然之间,高亮的声音传来,话音之后,是大笑之声。
杨昔豫涨红了脸,循声看去,在一家酒肆的二楼窗边,看到了田公子与他几个友人的身影。
这可不是冤家路窄,分明是田公子他们故意来落井下石的。
杨昔豫进不得退不得,今日又不合适与人斗嘴,只能硬生生接下了这番笑话。
围观的百姓里,有一些不晓得“癞蛤蟆”典故的由来,交头接耳地询问,自有人替他们解惑——当日书社咏荷,田公子以荷比顾姑娘,杨昔豫就是水边的癞蛤蟆了。
东街上笑声阵阵,却全是哄笑之声。
杨昔豫坐在马背上,尴尬极了,轿子里的阮馨同样不好受。
轿夫站不稳,轿子晃得厉害,她被摇得晕头转向,这也就罢了,外头那些哄笑全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又跟刀子似的划在了她的心中。
明明是她出阁的好日子,明明是最风光的亲迎,阮馨听到的不是祝福,而是哄笑。
为什么不快些走?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被人围观笑话?
阮馨深吸了一口气,想到的是上轿之前阮老先生对她说过的话。
阮老先生说,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是好是坏,她一人走下去,阮家在杨家跟前是无能为力的。
阮馨那时刚蒙上红盖头,视野里的红色让她喜悦,她没有反应过来祖父的交代,直到现在被困住了,才猛然间想起来。
杨昔豫憋红了脸,花费了小两刻钟,被堵住的前进路线才慢慢疏散了些,渐渐留出了一条能够通过的路。
他心中一喜,正想让小厮赶紧牵马前行,下一刻,他就喜不出来了。
坐得高,看得也远些,杨昔豫看清楚了人群散开的原因——永王妃的车入了东街了。
两方对向而行,他若往前,势必与永王妃一行擦肩,但就算等在这儿,结果也是一样的。
正面相遇,根本避不开。
杨家的队伍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行,永王妃自然也不会停车,两方相遇的位置,正是居中的素香楼下。
守在两头街口附近的百姓,一下子失了最好的位置,纷纷下来往中间赶,如此一来,街道越发拥堵,只余一队人通过。
皇亲遇到官家,自是永王妃先行。
百姓们往两侧靠了靠,给杨家迎亲的队伍留出靠边让路的地方,杨昔豫翻身下马,花轿也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