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的小公子洗三,自是热闹非凡。
一辆辆马车往国公府去,外头的人瞧见了,纷纷议论着,连洗三都如此,等摆满月宴、百日宴的时候,越发不得了了。
毕竟,今儿个来的都是姻亲挚友,还没有全来。
蒋慕渊自个儿不当值,孙祈他们却都在文英殿里。
殿下们只让人捎了洗三礼来,真等摆大宴时,少不得来吃一杯酒。
身在后院的顾云锦看不到前头热闹,但也能够想象得到。
顾家人来得早,围着哥儿看个不停。
单氏是其中最为感慨的,说起来,顾家在京里的这些亲人里,也只有她记得顾云锦刚出生时的模样。
或者说,便是算上顾云锦那些哥哥姐姐们,当时都是半大不小的,哪里会有印象。
“可真像我们云锦,”单氏的声音有些哽咽,与钟嬷嬷道,“那张小嘴,跟云锦那时候一个样,一撇一嘟,我都知道他要干什么,沈妈妈,你说呢?”
沈嬷嬷一双眼睛早就红了。
按说,她便是跟着主子们来了国公府,这会儿也是与其他的嬷嬷们一道说话吃酒,不好来顾云锦跟前的。
可顾云锦念着她,十月怀胎的大半时候都是沈嬷嬷看顾吃喝,所以一定要让她来抱一抱哥儿。
沈嬷嬷又是欢喜又是激动,一面跟自己说要举止稳当,莫要丢了将军府颜面,一面又实在难以压住心中情绪,只堪堪忍住了泪花。
“大太太说得是,真的和夫人小时候一模一样的,”沈嬷嬷挤出笑容来,“当时的小娃儿现在都当了娘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呀……”
可惜,老爷、苏氏太太都没有看到,田老太太也没有……
这半截话,她当然不好说出口。
钟嬷嬷明白人,一听就通透了,不由亦是感慨。
这种情绪,只有忠心耿耿伺候了主子十几二十年的老仆才会有,就像钟嬷嬷一样,打蒋慕渊出生就带着他,看着呱呱坠地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这样的经历,如何不感叹呢?
因着向嬷嬷在这儿伺候过数月,钟嬷嬷与她十分熟悉,她揽着向嬷嬷的背,轻声道:“这不都熬出来了嘛,老姐姐,你顾好身子,还能再看到盛哥儿、我们哥儿成亲、当父亲呢。”
向嬷嬷忙不迭点头。
四房遭遇过很多起伏,她与顾云锦之间亦有磕绊,将军府又翻天覆地了一回,但就像钟嬷嬷说的,都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