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宣赶到的时候,寝宫里哭声一片。
规矩压着,宫女们只能小声啜泣,那几个嬷嬷可不管那些,捶胸嚎哭。
谢皇后与几位高品的嫔妃都已经闻讯赶到,各个白着脸,一副心慌模样。
也是,不管平日与陶昭仪合不合得来,前脚还兴高采烈跟着圣上赏花的人,后脚就没气了,如此天上地下,就算是旁观者,也心里发虚。
孙宣的脑袋乱成了一团,白晃晃的,他只靠着本能给谢皇后等人见了礼,而后往殿内去。
迈熟了的门槛,今儿却抬不起脚了,孙宣一个踉跄,几乎是扑着进的。
幸好小曾公公听见问安声出来迎他,才把人扶住了,没有叫孙宣摔倒。
慈心宫里自然也知道了,皇太后没有亲自来,叫小曾公公与珠娘一道来把事情弄明白。
小曾公公扶住了,却没有松开,他清楚感觉到搀着的那人浑身都在发颤。
忽然之间闻此噩耗,谁能不失魂落魄?
小曾公公善心地提醒了一句:“殿下,圣上在里头,您仔细脚下,千万别再绊着了。”
一听“圣上”二字,孙宣一个冷颤,知小曾公公是担心他御前失仪,他点了点头。
陶昭仪被安置在榻上,圣上坐在一旁,眉宇紧皱,嬷嬷们见了孙宣,哭得越发激动。
孙宣看着母妃。
陶昭仪没有阖眼,就这么空洞望着屋顶,嘴唇青紫。
仿佛是一瞬间,那些仿佛飘浮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一切的三魂七魄全冲回了他的身体里,孙宣的眼泪哗得落下来了。
他根本顾不上去与圣上见礼,扑倒在榻前,握住了陶昭仪的手。
凉了,比他凉了太多太多了。
小曾公公和韩公公一左一右要扶他起来,孙宣反手抓住了韩公公,直直盯着他:“我母妃怎么死的?”
“殿下节哀,”韩公公道,“娘娘是与圣上赏花,圣上有事先走了,留奴才伺候娘娘,没想到突然就来了毒蜂子,扎了娘娘的胳膊,当时就……”
“怎么就没扎你!”孙宣怒吼道。
韩公公垂着眼帘,哀声道:“奴才也是这么说呢,怎的就不扎了奴才呢!殿下,太医说是扎在了这儿,您看看。”
陶昭仪被送回来后还没有更衣,依旧穿着那身漂亮衣裳。
午后才出去看花,日头下,室外暖得跟初夏似的,赏花最多也就赏半个时辰,断不会受凉,今儿陶昭仪穿了身单薄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