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佛堂的檀香味更浓郁了许多,待轮椅停在佛案前,掌事宫人轻声上前替顾太后拈了香,敬在香炉中,随之规矩地退了出去,轻掩了门。
佛堂内寂静的让顾太后能听到自己浑浊的呼吸声,她轻轻地抬头看着佛案后供着的观音,此刻正悲悯的看着她。
是啊,虔心礼佛了半辈子,如今她连跪拜佛龛的资格都没有,纵有万人之上的太后之名又如何?
她的一生,竟是个笑话。
顾太后强力抑制住胸腔中燃燃的恨意,深吸一口气,从腕上摸索出一百零八颗的凤眼菩提佛珠,佛珠之间嵌着的和田青玉在指尖划过一丝冰凉,顾太后轻然闭目,每拨动一颗,便欲平静一分。
然而不过寂静了半柱香,门口便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不久,佛堂的门被小心翼翼推开,顾太后仿若未闻,仍旧闭目,手中的动作丝毫未影响,只见掌事的宫人面露难色,踌躇地走上前,小心抬目看了眼顾太后的脸色,徘徊间,终究道:“禀太后,乾和宫息公公方才来话。”
顾太后手中微顿,掌事宫人眉头紧蹙,仍旧为难道:“圣上命奴婢前去。”
话音方落,顾太后微微失神,手中一紧,险些扯断了佛珠手串,耷拉的眼皮随即微微睁开,看着眼前的观音缓缓道:“何事?”
掌事宫人手上微微绞着,饶是掩在袖笼下,仍旧被顾太后察觉出来。
“今日……”
掌事宫人终是小心翼翼道:“今日慈宁宫寿辰,圣上大赦天下,命连摆十二日宫宴,方才乾和宫说宫中人手不够,要奴婢前去……”
掌事宫人没敢再说下去,因为眼前的顾太后虽是面色如常,可眼中却是愈发的冷硬。
顾太后有些泛黄的指甲用力抠在佛珠上,嘴边噙着一丝冷意,究竟是宫中人手不足,还是顾砚锦担心远在离宫的她感受不到她此刻身为母后皇太后的荣耀?姐妹五十余年,从前她或许看不清,可在十年前那场逼宫幽禁下,她便再明白不过了。
“去吧。”
顾太后重又阖目,似乎方才什么也不曾听过一般,一如既往地拨起了佛珠,嘴中轻念佛语。
待佛堂再一次恢复寂静,顾太后再拨动手中的佛珠,胸中的戾气却再也无法消退。
“哐当”一声,顾太后将手中的佛珠厌恶地掷开,重重的打在门上,复又掉落,却散了一地的珠子,惊动了伺候在门外的宫人。
顾太后紧紧攥住自己蜷在轮椅上的双腿,手上越用力,心中的恨意便如同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