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平也知道,这个肯定瞒不住,送信的邮递员虽然被嘱咐过,但邮局里其它的员工呢,特别是那些女性工作人员。这事虽然不大,但怎么也能当件新奇事来说吧,指望她们能保密?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扒了出来。
就和他想的一样,这些事还真是邮局扩散开的。过年的时候,镇里一户人家的女婿,县民政局的一个职员,带着儿子到丈母娘家拜年。县里人吗,自然在乡镇人面前摆阔气,显优越。
可是,他虽然是吃公家饭的,却只是一个普通办事员,只能说自己单位,如何牛,能管这管那,还有年终分到的福利,怎么这么丰盛。
最后,总免不了比子女。他着重说,自己儿子,在市里举办的“萌芽”杯作文大赛中,荣获三等奖。
他说这些话,其实也是一场战斗,这样不见硝烟的战斗,每年春节,每次聚会的时候都会发生。
镇里的习俗也一样,他带着儿子,一餐饭也要转战好几家,后来,到了大舅子的堂兄家,他又把这件事拿出来吹嘘了几句,众人当然一片赞誉声,“这孩子不错,将来肯定有出息。”
这家人的主妇就是邮局的,比工作比不过,自己在镇里,人家在县里。比孩子也比不过,自己孩子的成绩,在班里也就随大流,人家儿子好歹得了个市里的三等奖。
但此刻看他那样子,让在座的都围着他转,他男人作为主人,话都插不上,一时有些不忿,就插了一句,“确实不错,现在的孩子都厉害。我们这下面乡里,有个刚上初一的孩子,半年不到,就在《收获》杂志上发表了两篇小说,拿的稿费比我两年的工资还多。”
民政局的办事员听了,差点就被一口酒呛着,这下,客人们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当着一干父母的面夸自己孩子,还有别人附和,爽的只有他自己,其它人谁心里真的痛快呢。
客人们也都是镇里的人,人就是这样的心理,听县里人满面红光又略带自谦的说自家孩子如何如何,大家孩子又确实比不上,表面虽然奉承,但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自己孩子不太争气,总要找个争气的孩子出来,替我们争口气啊。
现在好了,我们这有个孩子,比你儿子更厉害,都在全国性的杂志上发表了两篇文章,比你一个市里作文比赛的三等奖肯定要厉害吧,虽然不是我们家孩子,但毕竟是我们镇里的人吧。
于是纷纷追问,真的,是什么杂志?那孩子几岁?哪人?接下来,这件事就一家家的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