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姓林的和周昌卫那些畜生给我儿偿命了。”徐世基说的是“我儿”可见侄儿在他心里的地位。
“涵山卫五千六百名官兵呢?也要给徐公子偿命吗?”沈彤冷冷说道。
涵山卫!
“他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那些被你杀死的官兵,他们虽然死了,但是气儿还能得到朝廷的抚恤,然而涵山卫的官兵却什么都没有,他们是叛军,是贼兵,他们的妻儿甚至不敢供奉他们的牌位”,沈彤从下往上看着徐世基,“这可是将军所愿?”
徐世基面沉似水,他对侍卫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侍卫蜂拥而来又蜂拥而退。
屋内落针可闻,稍顷,徐世基伸出手来:“三位,请!”
沈彤颔首,徐世基感觉后心一松,沈彤抽手,手上是一根粗针。
“这……”徐世基见多识广,可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大粗针做武器。
“这是我娘用来纳鞋底的。”沈彤道。
徐世基再次自嘲一笑,今天他有句话说对了,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如沈彤这样的孩子,他平生仅见。
四人分了宾主坐下,沈彤坐下上首,州衙的太师椅对她而言过于高大,她的两只脚悬在半空,露出两只鹅黄粉花的小绣鞋。
“沈姑娘,你想让我投降吗?”徐世基森然。
沈彤没有直接回答,她道:“初闻徐公子噩耗时,将军恐未想反吧。”
徐世基一怔,不知沈彤为何会问这些,他没有隐瞒,道:“是。”
“那么后来又是谁劝说将军?”沈彤道。
“……是余副使,余副使与我肝胆相照。”徐世基若有所思。
“徐公子的尸身加上余副使的劝说,我想也不够。”沈彤不信。
徐世基叹气:“朝廷要诏我进京。”
兵部侍郎李之焕江南道遇刺身亡,朝廷趁机在兵部加了三个职位,其中就有一个是给徐世基的,表面上是升了,实际上却趁机夺去徐世基兵权,从此被困在京城毫无实权。
朝廷的圣旨还未到,涉及到的三个人全都收到了消息。
只等圣旨一到他们变成了剁去利爪的困兽。
正在此时,徐公子出事了,尸体惨不忍睹,那是杀戮,是比现场上对待敌人还要凶残的杀戮。
徐世基苦笑:“我死无妨,可惜了我这些兄弟……还有郑千户。”
沈彤道:“今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