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退身在榻沿上坐下,接了汤,却又半日送不到唇边。
“怎么了?”吴妈躬身问她,“看您这几日都不痛快似的。”
长缨把碗放下:“我今儿和王爷审了俞氏的哥哥,他说,姑父出事那天夜里,曾经着人去过大将军府。是俞氏出于私心把荣胤给算计了,结果没能去成。”
吴妈听她细细说完,吃了一惊:“那俞氏这么大胆?”
“我现在才知道,俞氏为什么会被荣胤狠心夺命,我还以为他本来就是个薄情之人。”
长缨轻轻摇头:“到如今为止,很多关于当年的线索在不断涌出,可是我反而变得有些害怕了,姑父在我失踪期间凌晨去见过荣胤,你说他当年在通州究竟遇到过什么?”
吴妈失语,她问:“您去问过大将军么?”
“问过。”长缨道,“但他只是一味让我退出朝堂,离开京师。还说他和我姑父的心思一样,身边人都太平就感到心满意足。我再问他别的,他就矢口不语了。”
屋里静默下来。吴妈沉思半日,说道:“如果大将军知道内幕,他为什么不说?当年您是怎么背着这锅出凌家的,他也不是不知道。
“为了这个罪名,您可是差点死在了唾沫星子里!倘若真有那份体念之心,又为何不还您一个清白呢?”
说到当年,吴妈仍然激动到话音颤抖。
倘若长缨原本就是一路苦过来的,倒也罢了,至少是抗过打击,要知道当时的她是锦绣堆里爬出来的,陡然之间从云端跌落地面,那打击谁受得了?亏得凌家没把她性子养坏,她还能坚强挺到如今。
长缨望着地上砖缝,也没有说话。
凌晏的死的确是压在她心口的一座大山,哪怕她如今与凌渊能够毫无芥蒂地相处,哪怕她也能答应杨肃与他成亲企图给自己一段圆满人生,可这是她的心结,是她的夙愿。
凌晏的事不水落石出,哪怕她能够富贵终生,她到死也不能闭眼。
“我如今觉得,如果他肯告诉我真相,让我弃官丢甲我也答应。”
喃喃的声音轻敲在静谧的夜里,一个字一个字那么清晰。
秀秀立在房门下,扶在门上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
少擎因着长缨这几日在卫所呆的时间少,大清早先拐到了沈家。
长缨辗转一夜,早起还有些无精打采,在园子里见了他,并把去过通州的事简单说了说。
五爷不知来历,凌晏的事如今也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