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喊“姑父”,凌晏就会自窗内探出头来轻嗔着说“小丫头儿又来告你表哥的状了?”似的。
长缨跨进门,沉水香的气息幽幽地飘来。
她打量着屋里,目光落在西墙上挂着的一副盔甲上。
盔甲拿布罩着,凌夫人把它揭开,幽幽道:“也该擦擦了。”她抚着它,目光深情而感怀。
荷露即着人去打水拿帕子。
长缨道:“回头再擦吧,我有点饿,荷妈妈帮我去弄点吃的来可好?我想念你做的酱汁凤爪还有河豚了。”
荷露看了眼凌夫人,随着笑着下去了。
屋里便只剩下她们姑侄,凌夫人略带探究地看了眼长缨。
她打发荷露出去,很明显是想支走她。
长缨没说话,走到书架旁,娴熟地开启暗室的机括,而后迈步走进去。
暗室内放置着几颗夜明珠。
凌夫人跟着入内,见到她在狭小空间的中央停下来,面向着左首。
左首只有张条案,上摆着一只云耳大香炉。
香炉里的底座是嵌在条案上的,里头仍然积着陈年的香灰。长缨对着它静默了一会儿,便伸出双手捧住了香炉,轻轻一旋将它与底座分离开来。
她伸手自底部伸进去,随后一卷丝绳扎住的羊皮小卷顿时经由她的手而沾着几颗灰尘而被带出来。
凌夫人满脸惊讶:“这是什么?”
长缨望着它,缓声道:“当年我自兵部侍郎府昏迷后回来,姑父曾经在我病床前告诉过我的。”
她把绳子打开,看了两眼之后递过来:“姑母,姑父他从来没有想把我逼上绝路。也许他当初让我配合他在阵前做那场戏是有他的想法,可是,他也没打算让我永远背这个锅下去。
“他还是藏了东西在这里的,也还是打算过有朝一日我能凭它给自己证明清白。
“只可惜,我直到昨夜才想起这些来。”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凌晏没有想到他真的因此丧命,而她则会在接踵而至的悲痛里加剧忘却了很多事情。
前世里大家落到那样的下场,说起来跟她的消极其实也有关系吧?
如果她当时能勇敢一点,能振作一点,也许不一定大家会死,至少她也可以等来真相水落石出。
凌夫人跌坐在小圆凳上,怔怔地望着纸上的字迹。
那羊皮卷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全都是凌晏亲笔所书。
“他可真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