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泱望着他笑了一下。
荣璧如走进桂花胡同,来到沈府门前。
沈家的门额已经换上了“承恩公府”的牌子,因为长缨的父亲往上三代被追封为承恩公,如今大同沈家老宅正在改建,沈家墓园也在修造并重新筑碑。
自然桂花胡同这里的宅子也配不上皇后的身份了,如今两边都在扩建,赶在大婚之前造完当然是不可能,但门楣排场却是得赶出来的。
听说冯少擎就是在负责这件事。
荣璧如看了看一目数十丈的承恩公府,在门口停下来。
距离荣胤受伤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宫闱生变的最初,于她而言是荣胤随着太监进宫的那日。荣安在大门下问她为何不唤声父亲,她倔强地掉头进了屋。
当时她认为他不配,她心目中的父亲不是那样的。
他既不像祖父那样关切儿女的长进,也不像大伯那样操心儿女的起居,更不像三叔那样会带着儿女玩耍,从小到大,他除了给她优渥的生活,给她请优秀的师长,什么都给,就是没有期许和亲近。
他就像是她不存在似的,也更别提后来他在她和俞氏之间起磨擦的时候他的表现!
他不配。她始终坚定地这么认为。
可是那天夜里,京师出大事,她看到祖父匆匆出去,天亮后带着浑身血污的他回来,她绷了一夜的心,噔地就断了!
——不管怎么说,他再可恶再失职,母亲已经不在了,他若也走了——他本身都已经很失职了,怎么能还撇下她走了呢?他连给她当个挂名父亲都不能了吗?
她真是恨他。
可是心里又痛得很。
看着他挣扎在生死线上吧,她手掌心都不知道抠破了几回。
她看着他日渐地瘦下去,干巴巴地又没有血色,变得一点也不好看,也不迷人了,一点也配不上她印象中美丽温婉的母亲。
可她又常常半夜间醒来,赤着脚下地去隔壁探他的气息是不是还在。
她记得小时候,她也是常常被他抱在膝上喂点心吃的。温声细语,比母亲还要有耐心。
母亲过世后,他就常常对着她沉默,也喂她吃饭,牵着她去街头看杂耍,但是不笑了。
后来他去了杀敌,回来后有了俞氏,他好像就再也没有抱过她。
原先以为他喜新厌旧疼的是衍哥儿,可是衍哥儿他也很少抱,甚至都送到老宅拜托祖父教养,这么一比,被他放在跟前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