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的预料非常准确,在他定下应对之策后,不过三天,铺天盖地的奏章就递到了内阁。温体仁打定了主意先做旁观者,对这些奏章不发一言,也不做任何票拟,任由通政司送至朱由检面前。
不过,温体仁对上奏之人及内容暗暗留心,期望掌握各路势力的态度。
温体仁发现,东林党内的几个大佬默不作声,尽是一些小鱼小虾风闻奏事,言之无物,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而复社内部,拥有上奏之权的人少之又少,仅有的几个,极尽文笔之能事,大肆渲染林纯鸿指使江匪劫掠商旅,与李自成、高迎祥之流乃一丘之貉。
上奏的主力军集中在以下几类:一是在荆州、夷陵等地的官僚及门生故旧,这些人受到林纯鸿的严密监控,权力受到侵蚀,早就对林纯鸿满肚子的火;二是家在荆州、夷陵等地的官僚和士子,这帮人的土地被林纯鸿强行赎买,利益受到了侵害,理所当然要奋起反击。
这些人对林纯鸿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因此奏章里证据确凿,言之有物。
除了主力军外,就是一帮兔死狐悲的官僚士子,他们极尽漫骂之能事,将林纯鸿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其奏章基本没有任何内涵,不看也罢。
弹劾林纯鸿的奏章还在不停地向通政司汇集,将朱由检的案台堆得满满的,朱由检越看越怒,一把掀翻了案台,如小山一般的奏章洒落了一地,就如要将朱由检和曹化淳淹没一般。
朱由检犹不解恨,一把抓起砚台,向旁边的屏风狠狠地砸去,刹那间,记录了林纯鸿名字的玉石屏风扑倒在地,发出一阵碎裂的声音。
曹化淳惶恐万分,立即跪伏于地,额头在地上磕得蹦蹦响:“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也难怪曹化淳惶恐,曹化淳乃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京营戎政总提督,乃朱由检第一耳目,一直未上报任何事宜,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朱由检望着碎裂的屏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里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失望,与或是两者皆有。
终于,朱由检愤怒的双眼转向曹化淳,厉声斥道:“曹化淳,朕信任你,将东厂交予你手中,你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和林纯鸿串通一气欺瞒朕?如实道来!若有一句欺瞒,小心你的狗命!”
“回皇上,奴才万不会与林贼勾连,都是奴才无能,林纯鸿偏居湖广,奴才未能发现林纯鸿倒行逆性,请皇上恕罪!”曹化淳根本不敢抬头,头伏得更低,浑身发抖,颤声道。曹化淳得到消息远比朱由检早,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