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这十数日,钱祚徵每日休息不超过一个时辰,不是调配城壮丁助战,就是亲率预备队支援薄弱之地,还要抽出时间鼓舞士气,查看军需,准备守城器械,直累得快要趴下。
但是,他不能松一口气。他知道,一旦他松懈下来,很可能会呼呼大睡数日,汝州城最终逃脱不了城破人亡的结局。
钱祚徵憋着一口气,借着贼寇攻势稍懈的空挡,四处巡视,亲自给受伤的将士包扎,鼓舞士气。
身后,紧紧跟随着幕僚耿利郡,不停地呱噪着:“钱大人,粮草足够三月之用,唯一担心的是,军械极度短缺!”
钱祚徵停住了脚步,略微顿了顿,继续大踏步往前走。
耿利郡跑步上前,追上了钱祚徵,道:“大人,弩箭仅剩五千余支,若贼寇再进攻一次,弩箭就全没了!”
钱祚徵终于停住了脚步,目露凶光,盯着耿利郡,就如盯着城外的贼寇一般,直把耿利郡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恶狠狠地说道:“箭没了,就用刀砍,用枪扎,无论如何,不能让贼寇踏入城一步!”
说完,钱祚徵从长袍上扯出一块布,快步走向一受伤士兵,亲手为他包扎大腿。士兵受宠若惊,试图站起,却被钱祚徵按倒在城墙上。
钱祚徵显然心不在焉,双手用力过大,把士兵痛得涕泪直流,又不敢叫,只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钱祚徵身后的耿利郡。
钱祚徵确实走神了,他久历战阵,哪里不知道缺少弩箭对守城来说意味着什么?目前,汝州几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之所以还在坚持,无非还指望着城外的黄得功和林纯鸿来救。
耿利郡苦着脸摇了摇头,伸手拉开了钱祚徵,蹲下来,亲手为士兵包扎。
钱祚徵也不拒绝,一屁股坐在了城砖上,双手不停地揉捏着酸痛的小腿肚,两眼情不自禁地瞅向城墙之外。
城墙之外,贼寇不成阵列,连遮风挡雨的营寨都没有,仅仅只是乌合之众而已。然而,就是这些乌合之众,让钱祚徵吃足了苦头。他万万想不到,平日温良恭顺的百姓,在督战队的威胁下,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他又愤恨不已,要是城精兵足够,哪里容得这些乌合之众嚣张?一个冲锋,非得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他眺望着城外的青山绿水,耳边忽然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战鼓声。
坏了!贼寇攻城了!钱祚徵如同弹簧一般,猛跳起来,仔细聆听战鼓声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