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她的避难所,现在是她的失乐园。
她曾经希望他永远都不会被拆掉。
这样想着,脚下也没注意,走没几步,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从帽檐下,只看见隐隐绰绰的草丛缝隙里有抹熟悉的灰色。
附中运动服校裤。
下一秒,一声咒骂像是从砂纸上擦过,带着毛边划向天际。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晏安掉头就跑。
“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怒不可遏的声音。
晏安脚步不停,像只撒欢的兔子。
“姓延的,你给我站住!是不是要我到你们班去抓人?”
晏安急刹顿住。
谢敬旻捂着脚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戳她的帽子,问:“没看见我躺那吗?你这脚差点踩在我脸上!”
“真没看见。”
晏安为难,春天来临,这里的荒草蹿得飞快,足足有人膝盖高,不走到跟前谁知道里头有啥东西。
谢敬旻拍了拍裤子上鲜明的脚印。一起身,就挡住了晏安头顶大半的太阳。晏安蜷缩在对方的阴影下,觉得自己无助且弱小。
“你又来干什么?”谢敬旻问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再来。”
“没有!”
“你!”谢敬旻晃了晃手,说:“赶紧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拿了衣服就走!”
晏安把歪脖子树上的衣服扯下来,听着谢敬旻在她背后出声:“恩将仇报。要不是那天我让人给你找衣服,你是不是就得穿着这湿漉漉的衣服过一天?”
晏安迅速抬头。
“怎么?”面前人似笑非笑,一脸欠扁地说:“要不是那天赶早来抄作业,也看不见你跟只落汤鸡似得从公交上下来,小姑娘多可怜啊。”
谢敬旻咂舌,说:“也巧,你这小孩儿怎么总让我撞见你的倒霉事?我百八十年去趟办公室也能撞见你们班班长告状。”
谢敬旻挑着眉上下打量她,问:“我看你翻墙挺利索啊,被人骂不会还嘴?”
晏安扯了扯嘴角,憋出一声感谢。
谢敬旻靠树上搔首弄姿,一副唠家常的语气问她:“你姓哪个延啊?延安的延?”
“日安晏,四声。”晏安糊弄着说:“我不打扰你,刚才真是抱歉。”
谢敬旻没言语,只是打衣兜里掏出面镜子。他摸着脸摆弄了半晌,自言自语道:“好像晒黑了一点。哎,你有没有带防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