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搬去哪里的呢?”
“你听我说完。”梁桢枕着钟聿的肩,“陈兰芝第二次…算是第二次跑吧,其实在此之前我跟我哥早就来了泞州,我哥也无意间知道了陈兰芝的地址,那时候陈兰芝应该还跟舅舅一家有联系,我哥自己去找过一次。”
“没跟你说?”
“当时没说,是瞒着我去的。”
“你哥跟她相认了?”
“没有,她说我哥认错人了,她根本没在芦家坪呆过,也没生过什么儿子女儿。”这些话是后来梁波跟她转述的,但是她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陈兰芝矢口否认的样子,她肯定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就好像这对儿女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再沾上一点就会死。
梁桢调整了一下呼吸,“但是我知道她在撒谎,姑且我能相信她认不出我了,但是她肯定能够认得出我哥,因为她离开芦家坪的时候我哥已经十几岁了,容貌上变化并不多,除非她失忆。”
那么唯一的理由是什么——她压根不想认这个儿子!
“我哥那次肯定是败落而归的,他大概也知道陈兰芝不会认我们了,所以就没跟我说,直到后来他生病,他可能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所以把陈兰芝的地址告诉了我,可是我去找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全家都搬走了,我只找到了我舅舅。”
“你就去认了你舅舅?”
“是啊,我就去认了我舅舅,但不是因为找陈兰芝,而是为了我哥。”
“为了你哥?”
“我哥病重,我第一次登陈家的门,是为了给我哥借手术费。”
钟聿只知道梁桢的哥哥是因病去世的,却不知道具体什么病。
“你哥当时……什么问题?”
梁桢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隔了有小半分钟吧,她闭眼开口:“听说过风钻工吗?”
钟聿:“当然听说过,孔桩爆破井下风钻作业工人,大楼造柱需要往地下岩层钻炮眼,形成桩孔之后灌注钢筋水泥。”
梁桢:“我哥当年就是做的这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