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吃过饭,郝青青见身边没人,小声问杨承祖道:
“当家的,军粮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跟你说,我们山里都经常从军卫上买粮食,别看边军吃不饱,可是有办法的人把边军的救命粮弄出去倒卖换钱使,这在九边根本不是秘密。做这事的人太多了,不管是各卫的指挥,各营的坐营官,还是兵备道、分守道,都做的这营生,就连巡抚,都怕是在里面有一手呢。你要是真的一查到底,不知道会多少人,小心到时候落个众矢之的,想要出西安都不容易。”
“我又不傻,这里的干系我清楚的很。”杨承祖道:“我是奉了张容的命令来的,那人是军班出身,行事很有些军班的作风。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回去之后张容饶不了我。可是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事别说我一个小百户衔总旗,就算他一个伯爷,也是掺和不起的。所以他派我这么个小把戏过来,就是为了和稀泥,而不是查个水落石出。”
“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呢,就是目无上官,怠惰公务。我如果一查到底呢,那就是不会做人,不懂轻重。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查一些东西,回去以后交给张容,让他明白,我来一趟是干了活的。至于这边的事,那就是高举轻落,什么都没查出来,一切都不改变,三边这地方,要是想把什么都弄的规规矩矩,那就什么都别干了。”
郝青青吐了吐舌头“当家的真聪明,看来是我白担心了。只是你这天天就像个掌柜似的,真能查到什么实证么?”
“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我估计我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上赶着把实证给我送来。我如果是自己来呢,哪怕是包龙图再世,也一点用没有。这个世界,不是说你是个好人,别人就会帮你的。现在我拜了秦王的码头,有了这片基业,别人就知道我是有办法的,不用我动,他们自己就得来。要不然你就等等,看看我说的准还是不准。”
果然第二天到了日落时分,门上有人送了封拜贴进来,那上面的名字写的模糊,只写了个毕字,没写名字。等把人请进来,见是个面如黑炭,满面络腮胡的矮壮汉子,看年纪已经四十开外,一身绸衫,像是个富翁员外。
可是看那举止以及满是老茧的双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武行。
杨承祖将人让进来后,那汉子先是命几个长随把礼物拿上来,笑道:“这处庄院换了主人,我早就该来拜望,只是被点琐事绊住了,现在才抽出工夫来,还望杨掌柜不要见怪才是。”
“您认识我?”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