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睿豁然笑了,随后敛色道:“我是回来避风头的。” “这话怎么说?” 李存睿神色逐渐凝重:“永王府继太妃的娘家侄儿,那个叫胡宗元的这次犯事了。” 李夫人微顿,垂眼道:“跟我好像没什么相干。” “是不相干,但他今儿居然唤我姐夫,还让我救他。” 李夫人抬头,面肌痉挛了一下:“他姐姐是谁?你怎么就成了他姐夫?” “我也是这么说,”李存睿缓声道:“我说我夫人没有同胞姐妹,我岳母娘家也不姓胡,我生怕回答错了,听到夫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李夫人神情松了松,看到一旁的美人捶,拿起来给他轻捶着右肩:“不要理会他们,咱们过咱们的清静日子。” 李存睿捉住她一只手:“你不好奇他犯什么事吗?” “不好奇。”李夫人道。完了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忙,当闲话说说也行。” 李存睿把手松开:“早几个月胡宗元进了杭州织造局。这次是负责押了趟丝船进京。 “结果那船丝绸竟被他暗中掉了包,大约是打量着内务府的人瞧不出来,又或者看在今年生丝减产的情况下能蒙混过关,数量名目都对,就是没有一匹是质量对版的。 “被人一眼就瞧出来了,告到了皇上那儿。” 李夫人唇角噙着冷意:“那是活该。这京中但凡是个官,谁能没见过丝绸?何况内务府。” “可不是?所以皇上大怒,把他押进了大牢,这边厢事情还没眉目,杭州织造局那边告状的人又来了,原来这厮在杭州为非作歹竟不是一日两日。” 李存睿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夫人身上。 李夫人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半晌才回出一句:“是么,那他真是倒大霉了。” “只不过他在我跟前喊冤,说是有人陷害他。” “那你相信么?” 李存睿未置可否:“倘若真有人陷害,能做出这么大手笔来陷害他的人,我想也一定也是曾经被他欺压过的人。 “如果是他作恶在先,那么天道总有轮回。” 李夫人看了他一眼。 “只是可惜了杭州织造局那些人,这船丝绸胡宗元若交不上来,不光是他们兄弟得死,孙易芳他们只怕也要受连累。” 李夫人捻紧桌下流苏:“是胡宗元自己一个人犯的事,又关织造局何事?胡宗元既然有永王府撑腰,那就应该由永王府来收拾这个残局,难道偌大一个永王府,连一船丝绸都凑不齐吗?” 她站起来:“若是永王府不出面,胡家不也还有田产家产吗?也足够抵一船丝绸的。” 李存睿道:“原来夫人对胡家情况掌握挺多。” 李夫人转身,顺光下的李存睿依旧一脸光风霁月,而逆光站着的她却一身的幽暗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