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镇定从容的妇人和床底的白芨。
“白芨?”荀言试探地叫道。
白芨放下筷子拿起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又顺便给了一个目光,算是应下了。
“我查过你,你不也委了竹里馆查过我么,咱们这是扯平了。”
白芨抿茶,这回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直接告诉你吧。”荀言扯起笑容,刻意换上轻快的语调,“记得第一回来这儿我就说,我是荀宽的养子,这件事上我倒还真没隐瞒。”他接过白芨给他倒的茶,双手触碰间有些微凉,又有些悸动,“我本叫阿阎,六岁到了荀家被收做养子,荀宽一心栽培我想叫我接了他的位子,可我不愿,便自废右手一指,算是断了荀家绝学五步抑扬指。哦,对了,我本名是阎王的阎,是个小要饭的。”荀言摆了摆手他总是藏在袖中的右手,果不其然,终于看见白芨斜了斜眼。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本没想隐瞒,你头一回见到我时的那副面孔是荀宽在我十二岁时给我换上的。他说我前几年风头太大,以后路还长,要成大事得遮掩一番。”荀言不由自主摸上当时脸上被琉璃划伤的地方,“其实吧,那副容貌我是不厌恶的,总比从前当乞丐的时候为了不给人追用泥巴抹成个丑八怪的样子要来得好。”
白芨静静听着,不去看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偶尔给他换换被冬风吹散了热气的茶水。
“十岁那年,也就是十三年前……”他看了眼白芨,发现他并无太大的情绪便接着说下去,“我突然接到……那个任务。那晚……对不起。”他有些挫败地低下头,果然自己还是无法面对。
“对不起有用?”
“白芨……”荀言不知如何解释,急得眼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不怪你。”白芨还是不忍,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白芨……”人总是这样,一受到安慰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嗯。”他将那人搂进怀里,右手在荀言看不见的地方摸出一根银针,朝着一个穴位直直地刺了下去。
眼泪还挂在脸上,荀言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没知觉了。
“咳咳……咳,琉璃,带他下去。”白芨皱皱眉擦掉嘴角一丝血迹,把自己身上的人挪了过去。
“主子!”麦冬跑过来,果断地给他在几处大穴扎上针。
“我没事。”白芨从胸前摸出一个红色瓶子,“去,把这个给荀言喂下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