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
待到东方微白时,他掸了掸身上的白露,迈步向东走去。
最后再望一眼锦阳这座注满很多回忆的都城,他知道再见时,他与他可能就要隔着千军万马遍野横尸。
但就算是兵戎相见,总好过一场欺骗。
故安回到东襄后,自是避免不了一场责罚。但好在东襄王一向待他如子,因此当他在大殿外整整跪了一夜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他以为这一切将会就此终结之时,却忽然听闻南秦储君被罢黜贬为王侯的消息。于是他才恍然大悟:最后一次见面时,皇甫广帛转身前所说的话的意思。
他知道,他下一步肯定是要去追查他的下落,而他绝不能让他来到东襄。如果他来到此处定将性命堪忧。
苦笑一声,他只盼望自己能瞒过东襄的耳目找到他,他只希望这副好不容易卸下的负疚自己不会再去背上。
故安找到皇甫广帛时,他正在赶往中山国的路上。
一身客尘,满面疲惫。
那个如织似锦高贵如华的男人,又何曾如此这般过?
那个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瑰丽,只笑容就绚烂如四月春光的男人,又何曾如此这般过?
那个长了一双天底下最好看最醉人的桃花眼的男人,又何曾如此这般过?
所以他愤怒了,只因他不该因为他变成“如此这般”!
扬手抽出腰间软剑,他将那薄如蝉翼细如绣针的剑尖直抵他的胸口,一字一顿道:“皇甫广帛,你回去!”
皇甫广帛笑笑,那双桃花眼并没有因连月来的辗转漂泊而蒙尘,依旧在这天寒地冻间开出一抹冶艳。
他笑着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故安,完全不顾胸口处闪耀的寒光,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你以为我不敢吗?”故安眉间紧蹙,手中软剑竟不退反进。
“你不是不敢,是不会。”皇甫广帛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利刃刺破胸口的衣物而停下。
“皇甫广帛,你疯了吗?”故安大喝一声,将剑收回,但还是不免在对方的胸口上刺出一点殷红。
“我是疯了,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为你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疯子。”说话间他没有再向前一步,而是依旧停在了一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这时故安忽然发现,此时此刻他身上穿的白衣竟与自己平日的打扮极其相似,可他明明记得他向来只偏爱黄色与蓝色,很少着白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