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安走到江边,但见天光散淡澄江似练,心情也霎时沉静不少。
脱去那身脏衣,深吸一口气,便纵身跃入了江中。
此间,星河相映月色拂江,他就如一尾灵活的鱼儿般,于迢迢星汉间肆意徜徉,让看惯风月的人,也不禁驻了目光、恍了神。
李慕歌隔着篝火,静静望去。
不由自主地就拿了玉箫“日月”,吹了一曲《洞仙歌》: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水殿风来暗香满。
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
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
时见疏星渡河汉。
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
金波淡,玉绳低转。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
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故安闻得那箫声,仰头跃出水面。
遥遥望去,只见对面一树桃花正开得绚烂如火,刹那间便荼蘼了漫天夜色。
就在这情愫暗涌之时,李慕歌的箫声却忽然戛然而止。
但午夜,却没有因此而寂静下来。
一声唢呐、两声金锣,同时还伴着阵阵鼓声,由远及近渐渐传来。
吹拉弹唱中,奏得竟是一首娶亲的曲子。
这曲子本该奏得是大喜之日的喜气洋洋,应的是青天白日下的热热闹闹。但在此时听来——子夜时分,荒郊野岭——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李慕歌向故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披上半干的中衣,转身向曲声传来的地方探去。动作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曲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谁知道这大半夜的,会遇到什么精怪?他虽不怕,但却也免不了有些紧张。
而老天放佛就是要让他“心想事成”般,只见黑暗之中忽然幽幽荡荡地飘出两条红绸,那红绸又分别系在了两把金色的唢呐上,而那唢呐中吹奏的正是那首娶亲的曲子。
唢呐虚浮在半空,左右摇晃着,就好像有人在满脸喜庆地吹奏着,但李慕歌又哪看得到半个人影?
唢呐之后出现的是,两把同样虚悬着的金锣。只见那锣盘一上一下,打得节奏甚好。
这时,故安也悄悄摸到了李慕歌的身边,看到此情此景,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讶然。
看向李慕歌的眼神清楚明白地写着: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