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的眼睛和猫的眼睛一样,带着三分讥诮:“正是呢,王爷早说过,一个小小女子,无能左右天下!”
燕王怔了怔,失笑:“我倒不知,你是这等计较之人!”
流云翻白眼:“记性好,没办法!”
流云回到自己的小院,立刻扑向自己的床铺,很没形象地踢鞋躺下。这是一座紫檀木雕就的精美木床,周遭用粉色帘幕围起。她的贴身侍婢香奴上前,轻笑着:“姑娘起来,先脱了大衣服,换了小衫再睡吧。”
门口传来轻笑:“还是先别脱大衣服了,小衫见客岂不有失体面!”
流云一骨碌起来:“谁来了?”
来人已笑着走到门前,轻叩了叩房门:“流云妹妹,我是莺儿,我们在宫里也曾见过的!妹妹那时在柳贵妃柳娘娘跟前当差,我的主子是皇后娘娘!”
流云起身,香奴忙乱地替她将鬓发整好:“原来是莺儿姐姐,快请进!”
莺儿跨步进屋,眼波流转,早将屋内陈设尽收眼底。这屋内家具俱是紫檀,墙角香炉吐香,花瓶内竖着采来的几支木槿花。窗前梳妆台,只有几盒胭脂水粉,别无它物。
床帏之中,垂下粉红、粉绿数只香囊,又有紫金钩自两边床头垂下,将粉色缎面的帷帐向两边挽起。床头正中垂下八宝金缀的一巴掌大小鸳鸯戏水纹祈福绣品,将一张半新不旧的床妆点得颇为齐整。
床边一个齐人高的小屏风,双面绣的缠枝纹,上搭几件衣服,也是颜色清淡,半新不旧。描金黑漆的衣柜用钿罗镶拼出鸳鸯戏水的图形,擦拭得十分干净。衣柜侧立梨花木朱红漆三角脸盆架,上头一只扁扁金盆,搭了块月白色缀流苏的帕子。
莺儿细细瞧了,转脸看屋子的主人,就见流云着月白云纹暗金撒花的修身长袄,脂粉不施,头上只簪了一朵粉色月季,笑吟吟地迎上来福了一福:“莺儿姐姐好!流云有礼了!”
莺儿轻轻挽住流云的手,粉面含春,说不出的亲热。她着一件藕荷色镶滚金边的绸质夹长袍,乳黄色百褶裙覆上脚面,露出纤细的绣鞋足尖,两朵朱红绣球颤巍巍随步伐抖动。
莺儿将左手自袖筒里伸出,却是严严实实包了一手帕的物件,塞入流云手中:“以前在宫中,便觉得云妹妹打扮简淡了些,今日一见竟还不如宫里,说话妹妹都要嫁为人妇了,再做这样的打扮,岂不让人笑话我们宫里出来的人都没个体己钱!这些首饰是莺儿主母赏下的,今儿转赠妹妹,待妹妹圆房之日,定能为妹妹增添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