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瞪着双眼,像要在他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男子拿起桃木梳,帮她把头发一点点理顺,比量了几次,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梳成发髻。他笑一笑:“先这样吧,礼成之后,等我学会了绾发,天天都可以帮你梳头。”
“反正是你的阶下囚,梳不梳头,有什么分别?”因为涂抹了口脂而显得红润的嘴唇里,吐出恶毒的话语,“你从来都是这么对待俘虏的么?你不如干脆把我挂到城楼上去,披头散发,效果更好。”
“你不用这么糟蹋自己,更别妄想激怒我。”男子竟然笑了,俊美的脸上,笼上一层邪气,“从现在起,到婚礼完成,要是你让我不痛快,我就把从楚国俘虏的三千名贵族,都送去做‘逍遥奴’。”
那是对待战俘最残酷的手段,剥去面皮,再趁着伤口没愈合时,涂上油彩,形成花纹图样。三千人里,能有十人活命,就已经算是万幸了。活下来的人,噩梦才刚刚开始,他们要被送去排演歌舞,从此终身沦为别人的玩物。
“你敢?!”墨谣的胸口,因急怒而起伏不停。
“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杀光所有楚国人,看谁还能找我报仇?”他从不是什么圣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墨谣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像个不会动的人偶一样,任由他摆弄,脸上恢复成一片死寂,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厌恶。她连多余的表情,都不屑给他。
那种漠视,终于刺痛了男子的眼:“你看着我!你再怎么自欺欺人,你的公子也死了。你再怎么做梦,他也死了,永远活不过来了!他不肯给你的婚礼,我可以给你。只要你开口,我连心都可以掏出来给你!”
墨谣抬起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留着你那颗肮脏龌龊的心吧,我嫌恶心!”
“为什么?墨谣!”温润冷静的伪装,被绝望情绪撕扯得粉碎,“我有哪里比不上他?”
“他是山间明月、滔滔江河一样的男人,连我都要一辈子仰望他。”墨谣的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柔情,接着变成更加强烈的鄙夷讥讽,“你何德何能,竟敢跟他相比?!”
何德何能……绝望与愤怒,击碎了他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你的公子,不是最擅长教导女人么?我倒要看看,他把你教成了什么样子。”他伸出手去,把刚刚替她穿好的嫁衣,猛地扯开。
“你发什么疯?”恐惧抓紧了墨谣的心,眼前熟悉的面容,变得越发狰狞可怕。沉甸甸的黑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用尽力气向后躲闪,却不能移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