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谣挺直脊背,贴近树干,想要挣脱双手。可是那位“神使”显然很有经验,绳子刚好扣在手腕上最细的地方,越挣越紧。她用手指在地上四下摸索,只摸到一粒松果。
“松果就松果吧……”墨谣吹了一声口哨,手指就着树干,把松果的外皮一点点磨碎。松仁的香味散出来,她啜起嘴唇,学了几声松鼠叫。山上积雪未化,此时过冬的储藏消耗得差不多,却还没有新的果实可以补充。
耐着性子,等得手脚发麻,才有一只灰褐色的松鼠跳出来,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墨谣一面挺直身体一动不动,一面学着松鼠的叫声逗引它。等它放松警惕跳到近前,再用捏碎的松仁,引着它在绳索上咬。松鼠牙齿尖利,没几下就咬松了绳扣。
墨谣挣脱绳索,把手里剩下的松仁,全丢在地上,也不管那只松鼠听得懂听不懂,急匆匆地说:“都送给你了!”吓得那只松鼠吱溜一下跳进树丛。她回云台借了马,一路向北追赶。
冷风像刀子一样抽打在脸上,墨谣几乎是昼夜不停地疾奔,好几次差点睡着了从马上跌下来。离苍原越来越近,沿途却很平静,平静得让她心慌。她掐指算着日子,应该勉强赶得及,在会盟当天到达苍原。
远远看得见暗紫色的旗帜时,墨谣已经困倦得睁不开眼。苏倾站在高台上,正举起匕首,划破手指,把血滴入青铜酒樽。浅紫色衣衫,被日光照亮,发出莹润的光芒,像一束亮光,直直照射进墨谣心里。
马蹄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墨谣止不住地向前倾,马身一低,她顺势贴着马鬃滑下来,溜进半人高的草丛里。有人从树丛里跳出来,用马杆套住那匹马,马腿上鲜血淋漓,夹了一只捕兽夹。
墨谣缩在草丛间,看那几个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离得其实不远,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其中一名红衣女子,正拿着箭簇,跟一名黑衣男子说话。箭头上绿光荧荧,显然是涂抹了毒药。
稍远处的高台上,苏倾已经面向鲁国国君,举起青铜酒樽。只要饮下滴了血的酒,会盟就算完成。
就在此时,那名红衣女子抽出长箭,箭头上裹着一层浓黑的油脂,用火折凑近一点,那油脂就嘶啦啦地燃烧起来。墨谣在凌霄关见过这种怪异的黑色油脂,知道它见火就着,一声呼喊哽在喉咙里。
红衣女子身形纤细,手臂上的力气却很大,带着火焰的箭簇,直飞向高台一侧的旗帜,蚕丝织成的旗,遇火立刻燃烧起来。高台上陷入一片混乱,兵卫高声呼喝着,将鲁国国君和苏倾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