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子时已过,还望陛下保重身体。”负责照料女帝起居的嬷嬷再一次开口道。
昭弗看着案几上一摞的奏折,皱了皱眉,“下去吧。”
卫啖已亡,她纵心有戚戚也不能在朝臣面前表现出来,况且,大燕新败,士气低落,北方十万士兵,还等着委派主帅。朝中众臣,不思如何应对败北之困,反而相互诘责,追问战败之过。
过?谁之过?最后还不是她这位女帝的过!
犹记得父皇封她为皇女时,朝堂众臣的反应,惊愕,无措,慌乱,到最后都轻轻松松化成了一句,“陛下三思。”她是大燕史上第一位女帝,而众臣反对的原因也只有一个,“无例可循”。
确实无例可循,不立幼子而立嫡女,先帝的心思让人猜不透。
昭弗没心思再思量这些,忽然对着空荡荡的宫殿轻呼了一声,“无影。”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又悄无声息地跪在了女帝面前。
“朕要出宫。”
那唤无影的影卫没有一丝迟疑,迅速站了起来,从喉咙里传出某种古怪的响声,一会儿,另外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女帝周围。
夜里的长安街,没有了以往的寂静祥和,到处点亮的白灯笼,使夜色更凄惨悲凉。打更人隐隐约约似看到了一个黑袍美人,眨了眨眼,美人就不见了,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打起精神来,再次敲响梆子。
沈府的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御史中丞沈嘉树站在门内,对着来人俯首跪拜。
一切悄无声息,女帝摆了摆手,止了他的动作,二人进到里屋。
“北边的情况怎么样?”
“李将军不日将达雁门关,情况应有所好转,不过,据探子来报,匈奴的使者已于昨日出发。”
女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沈卿以为,何人接待来使为佳?”
年轻的御史中丞低下头微一思量,低声道:“鸿胪寺卿方朔为人刚正有余,圆滑不足,恐不能担此大任,臣举荐一人,望陛下恩准。”
“何人?”
沈嘉树犹豫了一下,女帝回头瞟了他一眼,“但说无妨。”
“昌平十五年间的探花郎,魏无忌(暂定名)。”
听到这个名字,女帝微愕,这才想起来魏无忌正是大燕开恩科首年的探花郎,和沈嘉树同期,也是当年的武状元。当年顺帝于昌平年间首开科举,她担任主考官,天下寒士尽欢颜,赴长安赶考的人几乎踏平了长安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