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诫自己,这是工作,切不可麻痹大意,管她是谁,我眼下就是一个租房子的山东人。于是,他装出查看房子的样子,推了下门,看着窗户。不一会,身后传来自行车的转动声,李春江仍然无动于衷。
叮铃响起,很近,近在咫尺。李春江慢慢转过身,彬彬有礼地问,您是房主吧?
“嗳。”
女人把目光躲开,支稳自行车,忙着掏钥匙开门。
李春江只看了一眼,心里得出粗浅的判断,这个女人急于想把房子租出去。短暂的对视,捕捉到她眼里溢出的隐忍,眸子移开的瞬间,撇下不易察觉的哀伤。女人眼角皱纹浅舒,流露出心地的纯善。五官端庄,神色柔润,与发型形成极大的反差。但凡留着与众不同发型的女人,眼里会有一种与之兼容的怪异。她没有,这说明改变发型时,迫于自身不可承受的外力。这个人十之八九是罗青竹。
“进来吧。”女人声音异常亲切。
李春江跟进去,说,呀,有点小。女人慌乱地抬起头,瞥了李春江一眼,说,“里面还有呢。”
“噢,还有。可以进去吗?”
她点点头,先行,到了中间的室内,李春江略带意外的口吻,说,“还有啊。”
进了最里面的房间,女人开了灯,李春江看见几样简陋的家具和床上凌乱的被褥,问,“有人居住?”
“没有。这些东西是我的,只是住了十几天,再没住过。我——我,其实,这房子不是我的,只是付了一年的租金,空着四个多月,所以才想转租了。不过,你放心,房主同意的。你——能租多久?”
李春江说,“这可说不准,打算在这里开一家北方饺子店。要是不亏本,三年五载也不一定。大妹子,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的租期不是还有八个月吗,我先租八个月,要是能混下去,我再与房主签长期协议。”
“那当然好了。你是北方什么地方的人,怎么想要在这里开饺子店?”
李春江从怀里掏出身份证,双手递上。女人看着,咬着下嘴唇,眼睛瞟了我一下,似乎提醒,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呢。
时间急迫,李春江来不及细想,依稀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离异的女人,唯有不幸能引起她的共鸣。此刻,诗人的秉性和丰富的想象力发挥作用,说,“我是一个教师,三个月前,妻子病逝。临终前我问她,你走了我怎么办?她说,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没去过瑞金。教了二十多年的书,有一课总在心灵触动,那就是,红井。吃水不忘挖井人。第一次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