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罗青竹姑妈家,一位岁数比李春江略微年长的知识女士开门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用身子堵住门,用惊诧的眼光质问罗青竹,这个送你来的男人怎么脸上有伤?就不要进来了吧。
罗青竹也看出了,说,“姑妈,我们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手机也摔坏了。这是我对象,特意过来看你。”
姑妈脸上的责怪从细嫩的肌肤下渗出:“我说呢,老打不通。你——也是的,怎么白天不来,这么晚了还骑着摩托。”说着,很不情愿地从壁柜里取出一双大一些的拖鞋,再拿出塑料袋放在门内,后退几步,给李春江的感觉是以躲避换鞋时散发的味道。
罗青竹换了拖鞋,用身体挡住姑妈视线,轻轻拍了一下李春江的手背,眼里传递出,别介意呀,姑妈就这么个人,将就一个晚上吧,明天就走。
李春江并不在意,心里反而充满好奇,见过有洁癖的人,没见过如此无礼的人。他脱了皮鞋放置门外。罗青竹说:“小心丢了,拿进来吧。”
姑妈说:“不是给了四个袋子吗,两个用来装鞋子,一定要把口挽个死结。”
李春江手指在塑料袋一端捻了几下,果真不止两个。他先把塑料袋套在脚上,再伸进拖鞋里,接着换另一只脚。罗青竹帮他把皮鞋放进塑料袋,很憋屈地把口挽上死结。
换上鞋,刚走几步,姑妈说:“快去卫生间洗洗手,用药皂和镜子对面的那条白毛巾。”
李春江小心翼翼进了卫生间,开了壁灯,里面一尘不染,没有一丝异味,好像从未使用过,仅供展览。
罗青竹刚想要进去,姑妈说:“等一会。”声音里透着,卫生间怎么可以同时进男女。
李春江出来,环视室内,灯光下一派窗明几净,不算大的客厅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却显得很宽敞,仿佛干净和整洁连成一体,隐去了家具的存在。靠西墙放着一张老式的八仙桌,看不出油漆的痕迹,颜色好像渗入木纹,灯光一照,沉睡的颜色在木纹中苏醒,欲出还隐地显示着曾经的亮光。
姑妈上下打量李春江,看着一张椅子:“你坐吧。”
“谢谢!”李春江正襟危坐,想着,这个姑妈气质与行为反差太大,真让人捉摸不透。
桌子中间摆着一个果盘,里面摆放着干干净净芒果、荔枝、橘子、香蕉,影影绰绰地映在桌面上。李春江的手触摸一下桌面感慨地想,能把木桌擦得这么通透,绝非十年八载能做到的,真是一个奇迹。
罗青竹走来还没坐下,姑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