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山坳里,许颜芹父亲养鱼塘北岸,竹房内,李春江、王轶臣和古中华坐围坐在小方桌前,各自聚精会神地看着几份材料。一份是张雪梅存在银行保险柜中的复印件,一份是祝姣曼与王晓寒的谈话记录,另一份是郭连成与陈松山谈话记录。
他们交换着材料反复看,谁也不说话,只有翻动纸张发出的轻微声音。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一盏煤油灯置立在桌子中间,灯下垫着反扣着的黑色小菜坛,几股烟雾从他们额头上升,先靠近油灯后,忽而从灯火上方向周围弥漫。
王晓寒和许颜芹坐在床沿上,手握在一起,看着三位长辈阅读材料。
室外,柳亦婷在车内休息,徐驰在北面的桥头站岗。大约过了四十分钟,王轶臣听见女儿发出一声抑制的咳嗽,猛然抬头,惊异地:“哎,不是让你们出去吗?怎么还在。”
古中华眼睛没离开材料,不敢分心地:“怎么当爸爸的,晓寒不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吗。晓寒,出去吧,这里乌烟瘴气的。”
许颜芹从嗓子里冒出微弱的回应:“没事,不要管我们。”
李春江直起腰,把手中的材料放下,拍了一下:“外面这么冷,还是我们出去吧。材料看了两遍,我想出去走走。王局,给我一包烟,抽完了就回。”
王轶臣从桌下公文包里掏出三包烟,丢下两包,自己装一包,说,“好吧,一包烟的时间。”
三人鱼贯出门。
王晓寒松开许颜芹的手,说,“咱们也出去透透气。”
许颜芹漠然摇头:“你去吧,让我在这里呆一会。”
李春江顺着鱼塘边往西走,王晓寒见他们消失在夜幕中,忽然想起许颜芹曾经把古中华当成周如生的同伙,歉疚地:“颜芹,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和雪梅有所隐瞒,让你蒙在其中。可是,那时初来乍到眼前一抹黑,不得不有所隐瞒。”
许颜芹低头,摇了一下:“那是应该的。刚开始,我本来与周如生狼狈为奸,怎么能不理解呢。现在,再次见到真人,想着自己以为多聪明,在老古面前班门弄斧,使出种种伎俩,真的是无地自容。”
“别这么说,该说无地自容的是我,而不是你;尤其是对雪梅……”王晓寒说不下去,黯然落泪。
许颜芹站起来,长出一口气:“不说这些了,总之,无论我在他面前做了什么可笑的事,反正都是为了公司,为了您安夫人,想他也会理解的。”
“古叔叔岂止理解,对你大加赞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