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衣衫鬓角,还有方才咯出的血,不能浪费,重新摸上前额。糟蹋完仪容,他垮下一张冷脸,跌跌撞撞摸进洞府:“玄微道友!出大事了!”
洞内满室丹香,楼孤寒闻不大惯,真真切切咳了两声,以手遮面,其声呜呜然。
隔着一方玉石屏风,剑尊大人狠狠炫了一把演技,把个委屈至极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演绎得形容尽致。好容易过完戏瘾,楼孤寒安生下来,抽搭着唤道:“玄微我友……”凄艳又哀怨。
屏风之上隐约映出剪影。剑尊大人看不真切,只听见一声:“何事?”
“还不是你那入魔的四弟子哟!造什么孽哟!讨债鬼来要债了喔!”他理直气壮闯入内室,忿然道,“那混账可不得了!我这把老骨头,被他折腾得没了半条命喔!”
楼孤寒边号边从指缝间偷瞧,得,又在默丹方。炼了百年丹药,竟不腻味么。
玄微挥毫的手腕微微一滞,继而勾动笔锋问道:“你见过,解羽?”
“何止见过!”楼孤寒呼天抢地,嘴里天花乱坠,把萧姓魔头其恶形恶状贬得天上有地下无。口不停歇讲了几刻钟,他咽了咽涎水,恶声道:“玄微,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玄微与他多年至交,清楚这人秉性,晓得他话中有多少水分,问道:“什么解释?”
“那可是你教出的弟子!我被你徒弟揍了,要他来给我赔罪,不过分吧?!”
玄微肃容颔首:“你自去便是。”
楼孤寒见他笔走龙蛇,墨迹半点不乱,心道奇怪。难道玄微早不在意他家弟子了?他深深喘息,叹了又叹,哀声说:“我,哪里是他的对手……玄微,你就看在我俩多年相交的份上,帮我讨回公道罢。”
玄微声色疏冷,如金石玉器相击:“你应对不了,我去又有何用?”
修真界第一战神,而今差点儿赖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剑尊楼孤寒,默默缩起脖颈:“那,毕竟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他……肯定顾念师徒之情……”
“真顾念旧情,便不会入魔了。”
楼孤寒语塞,犹不死心:“这混账不知能惹出什么祸患……要不你,试试以身饲魔?”
玄微瞥他一眼,仿若瞻仰活体药修。
楼孤寒暗道已经尽力,闭上嘴席地而坐。
这一坐可了不得。
方才离得远,楼孤寒看不真切,两人近了,他突然发现玄微膝上晃荡的不是衣摆,而是一只,软绵绵白嫩嫩的小貂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