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夏雨哗啦啦如柱,孟初心捧着下巴坐在回廊下,好在没有闪电打雷,否则上夜可有得受,对安歇的人也是种折磨。
常言道:雷劈罪大恶极的人,怕打雷的人多半是做了亏心事。她从小就害怕打雷,却又不敢告诉人,生怕别人嘲笑她做了亏心事。所以每当下雨打雷的时候,她总会悄悄爬到妈妈的被窝里去,紧紧的抱着妈妈,那样才能安心入睡。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想到过往,她的思绪一如纷杂的雨声,从高楼林立车如流水以快为尊的大都市,辗转到杏雨江南吴侬软语里的封建王朝,一手是挂念难忘,一手是新奇茫然。那一边的父母亲人、同事好友,这一端的子隐、阿壑、沈凌、云珂……她们所有人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雨点,一点一滴的坠落在她的心房。
波澜无惊的人生为何会如此这般呢?真的是那个“吴王墓”的主人在作祟吗?他是谁,人又在哪里呢?
她正想的出神,哗啦啦的雨声里传来槖槖靴声,抬头望去,锦衣玉带的凛冽少年,撑着云华大伞来到了她的跟前。
“奴婢参见三郡王。”
来者正是怎么看怎么难以亲近的朱瞻坦。
孟初心跪拜在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扑面,难以自在。
朱瞻坦翘着脑袋往屋里看了眼,颤颤的烛火映在碧纱窗上。这雨夜和着这冷烛,还有阵阵浓烈的药味,显得玉琼苑愈发的凄凉。
“沈姑娘可好些了?”朱瞻坦的语调依旧触耳生冰。
如何这会又知道关心了?孟初心腹诽。
这些天她可是特意的打听过,三郡王从不曾来看过沈凌。她心里不爽快,又不敢让这冷阎王瞧出来,只冷淡的说:“时好时坏,大夫也没有法子。”
朱瞻坦瞥了孟初心一眼,冷冰冰的隽秀面庞上更添一丝薄霜,“既然大夫没法子,你们这些做下人的难道也没法子?”言下之意,连世子都救你,你那么本事没法子吗?
这可是病,生病不找大夫,难道还有……孟初心愤愤,猛然醒转,莫非这冷阎王的话里有话?她偷偷窥他神色,屏息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半晌,朱瞻坦反常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只怕世子不原谅她,她这病就好不了。”
“你说什么?”明知道冷傲如他,如何会回答她一个下人的问题?还是惊愕的脱口而出。沈凌的病跟世子又有什么关系?她忍不住的急问:“如何才能让世子原谅小姐?”
朱瞻坦充耳未闻,不发一言,拧眉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