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少主”的华服男子面无表情,朝朱凡、赵管事淡淡一瞥,抬手随便挥了挥,视线专注地投向门外。
赵管事两只眼珠子一剜朱凡,“少主不与你计较,不赶紧消失。”
朱凡巴不得这样说,态度不减恭谨,拐过去走了。
赵管事点头哈腰,“少主有何示下?卑职听候差遣。”
朱凡偶尔回头,碰巧见到那少主驱赶苍蝇般又抬手挥了挥,赵管事佝着腰身知趣地退开,他暗里一阵失笑,登上二楼上自己的班去了。
那少主步出大门,站到正中间的台阶上,时不时向长街两端张望,一看就知道在等人。进进出出的人有不少认得他,炼气期修士一一低头作揖,筑基期修士也每每上前见礼。
那少主不像刻意端出架子,神气间自有一份高贵,见了谁面上均波澜不惊,跟来攀谈的浅浅聊上几句,应付了事。没有谁因为受了怠慢心生不忿,仿佛此乃理所当然,那少主本应高他们一等,能相互客套已是脸上有光。
长街上,蹄声伴随着铃响由远而近,两匹雪玉色的白马拉着辆车子驶来。
少主面露喜色,撇下仍在交谈的修士,快步走下台阶。
车上的马夫长长一声“驭”,马车停在聚宝阁前,长身圆篷的车厢骤眼看不显华贵,细一瞧美轮美奂,薄纱轻拢的小轩窗,幽呵暗吐地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芬芳,气息远别于庸脂俗粉的稠腻,闻之令人神清气爽,心房不觉悄然放开,多了抹与芳香一般柔和淡雅的情愫。
马夫跳下驾座,摆好踏足用的小凳子,单膝下跪扶住,恭声道:“请小姐下车。”
垂帘晃动,一只白玉般的小手伸了出来,拨开帘幕。
四周有好奇心起驻足观望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好美的一只手,用最素洁的花形容它,少了一分活色生香,用最皎洁的月光形容它,少了一份楚楚动人的纤巧。
垂帘半启,一只裙底秀足迈出,轻轻柔柔地踩在光滑的栈板上,鞋子不小也不大,朴素的天青色宛若呵上一口气便会婉然流散,和那绵绵紧裹的雪丝薄袜一道,勾勒出些许足线趾痕,同样勾勒出了一种难言的风情,让人莫名联想到将欲剥出的新笋,正待剖开的菱角……
垂帘终被拨到一侧,有些人不禁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里面包含的失望,不是因为看见了,而是因为看不见。
现身帘外的女子,一帘幽纱覆盖住她的脸庞,螓首仅斜插一支珠钗略作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