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一次红了脸。
那时的她,钦慕他如青冥皓月,而自己,不过是紫陌微尘。唯一连接这天与地的,是两家的累世之好,父亲迈柱与他的父亲鄂拜同在国子监供职,同僚同乡且同窗。母亲对她说:“门当户对,姻系缘合。”,媒人对她说:“小姐贵相,旺夫旺丁。”。长久淹埋的一颗心,便在这乍暖还寒时萌发,纵不成神仙眷侣,总可做俗世夫妻,纵不能相濡相呴,总还能相扶相持。清平恬淡,才是长久。
案头的花样子,已变成了‘龙凤呈祥’,‘鸳鸯戏水’,可他仍是偶尔过门便直向前堂去。
这份疏离,迈小姐明白的。八岁之前,不是这样。那时的他和她亲密无间。她跟着他漫山遍野的跑,捉蛐蛐,捕蚂蚱,夏天游水,冬天溜冰,也能乖乖待在房中,下五子棋,拆九连环。她半懂不懂地说:“鄂大哥,等我长大了,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
他同样半懂不懂地摇摇头:“我想要个小妹妹,可是讷讷生了个小弟弟,你给我做小妹妹好不好?”
青梅竹马的光景终结在八岁的夏天。天气酷热,她磨着他带她到附近的小河里洑水。那时他刚学练气,就教她憋一口气潜在水底下。她呛了水,在河里挣扎,他手忙脚乱救她上来。匆匆赶来的两家仆人们看到的,是两个*搂在一起的孩子。
这在一般人家并没什么,可看在循规蹈矩的老学究眼里,却是有伤风化。
‘七龄,男女不同席。’七岁的男孩儿女孩儿已经不能同坐一席,何况八岁快九岁。
迈柱当即大怒:“鄂兄,你怎样向我交代?”
鄂拜是又恼又愧:“迈兄放心,贤侄女的终身,我鄂家自会交代。”
从此,他像一下子长大了,知道了避忌。
后来,她学会了潜水。迈柱外任沿海的那几年,家眷随行,她咬着牙,忍着怕,终于能在大风大浪中自在来回。可永远回不去的,是那无忧无虑的钓游时光。
他知道后,只是淡淡一句:“哦,小时候,真傻。”
终于,她决定不再这样等。快立春了,月老祠香火极旺,一早赶去城外,在人山人海中翘首,只为求一道符纸。
她要知道他的心意。
“鄂大哥,他们都说月老祠的姻缘符最灵,只要写上那个人的名字,就能和他/她……百年同心。”
他笑了,十几年前的他极爱笑:“谢谢你,珞珈。”
她问了句:“你信么?”
她以为他会笑她,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