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禀聪不可置信的:“嫂夫人,您……您并不是他的生母啊。”
她端然正坐,面色不改:“我就是!”
“这……”
“请刘太医成全。”
好吧,姑且一试,就算不能治愈,起码可以延缓。刘禀聪仍然担心:
“可,可这草乌川乌所制麻药,药力有限……”
“您放心,我受得起。”
那一痛,痛入骨髓,就算抵当了分娩之苦,女人总要这彻骨一痛,才算为妻为母。血泪迷糊间她第一次觉得,那个人,那个写在姻缘符上的人,刻在他心里的人,她再也不比她差半分。
他回来了。那个一去头也不回的人在她四年的熬清守淡后终于重又站在了门额下。
从街心到府门,短短十几丈的路,艰难如同千山万水。鄂尔泰也会畏惧,近乡情怯,近家,更怯,尤其那是在一个黄昏时候。脱漆的匾额,破败的墙垣,人去楼空后的枯叶落花——本就该属于这深秋的黄昏,他更怕看到的是,胎中带病的儿子那一抔小小的坟土。
可是,没有。眼前的一切,和臆想中的天壤之别。
鄂尔奇先冲了出来:
“哥!”
他面色红润穿戴光鲜,他的个子比分别时高了大半个头。
然后是一个跌跌拌拌的身影:“是?是谁回来了?”
鄂尔奇急忙转身扶住:“嫂子,嫂子你小心着点儿。”
即便不是这样的举动,鄂尔泰也发现了异常,那双从儿时起便温情流动的眼睛,此时沌如死水。
“珞珈……”他抓住那双急急摸索着的手,喉咙哽咽了。那一瞬他明白了,世间让人刻骨铭心的,不止情爱。
死去的那只眼永远烙着他的旧容,活着的那只眼看着他的新貌,夏季的一场狂风暴雨,将春的璀璨洗成秋的沉净,她在他身后,看着这个自幼使奴唤婢的人自己整理着衣物,说:“你变了好多。”
“这些年,我改变了很多,学会了很多。可是有一样,我永远也改不了,学不会,就是不会对我身边的人虚情假意。珞珈——”他坐在她对面,“我越是感激你,尊重你,就越不能骗你。”
她的一只眼中涌出泪来,另一只眼仍无动于衷。
他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除了……除了……”
想了好久的话,还是很难出口。
她永远是一个不令男人为难的女人,一张口,咸涩的泪便涌进来:“我明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