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旧交,所以,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先生刀法出神入化,在下已尽全力,更何况,切磋琢磨,也不必戕身伐命。”
明月皓雪照着鄂尔泰清亮的眼睛,再不张扬,也无矫饰。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老者心里想,年轻人,可惜了……皆是命数。
鄂尔泰又道:“先生见过朝宗剑?”
“听说过剑招,不过是一知半解,是你领悟得透彻,招招名副其实,我方能猜到。”
“还没请教先生刀法?”
老者一笑,微仰脸道:“八音遏密刀。”
鄂尔泰脸色一变:“大胆!”
八音遏密,国之大丧,当今天子尚在,怎容人口出狂言!剑身一抖,须臾已是数变,四面八方都是剑影,让人目难视物。
老者道:“九曲黄河万里沙?”挥刀向应。
这一刀呜呜如埙,鄂尔泰心道,那八音遏密恐怕不是虚言,难道当真有八音?
所谓八音生于八卦。八卦生万物,在老者手中,简直千变万化。
三星偏斜,两人难分难解,竟已拆解近千招。
鄂尔泰逐渐有些急躁,这一套朝宗剑,意在江汉朝宗于海,师父说过,‘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朝宗剑本应天下无敌,他一直以为,师父不让他轻易与人交手,是怕失手伤了对方,出师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高手,竟被一套大逆不道的八音遏密制住。如果师父泉下有知,该多失望?想到此,暗蕴内息,剑气笼住坎离震兑四个方位,中心虚空,果然老者一刀正朝中门。
这一式有个名目,四海朝宗会百川,只要对手敢来,剑气便由四面八方汇聚,如百川之入海。
胜败在此一举。
早在老者提刀起势之时,下腹亥水之位似乎闪过一个破绽,鄂尔泰心中一喜,还剑一刺——
剑快,刀更快。
皑皑雪地落上一滴血,两滴……大片大片的殷红。
直到倒下的一刹鄂尔泰仍然不肯相信,一招落败,输得这样彻底。他不服输,可是拼劲全身的力,仍然无法撑起。
老者走到他跟前,撩起他大襟,伸手摘下那枚禁宫腰牌。
鄂尔泰神思尚清,大内侍卫失了腰牌,等于当官的失了印,更何况,有了禁宫腰牌,就可以出入禁宫,危及皇上。一霎时血气上涌,手肘撑地,身子竟然支起来,血从扯裂的伤口汩汩而涌,他咬紧牙,歪歪斜斜站了起来,用剑撑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