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甘心只做一个看客?
他也曾跟她那样亲近,他在生命垂危时拉住她的手,爆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每一个含混的发语都要用尽全力,他说:“……”
她还是分辨不清,只从他的嘴型猜测:“水?”
他摇头,吃力又焦急:“……”
终于她想到了,又不敢确认:“沙?”
他点头。
“沙子?”
又点头。
一盆沙子摆在床头,他够不到,她又将盆挪到床边。
他往前蹭,包伤的白布立时殷红了一片,可他仍是固执的抽出压在身下的一条完好手臂。
从那一时起,她便知道了他的执着。
生诸烦恼,皆因执着,只是那时候的他们都不曾领悟。
终于他的手碰到沙盆,指头在沙面上一点,一划,歇一歇,又在旁边划一下。
她看了一会儿,不知所以,所幸他终于安静下来。她出门去拿药,回来的时候,沙子上已经画了很多,蛛网一般,她依稀觉得,有些像爹经常推演的九宫八卦,可她从来都不曾感兴趣。
当夜他发起高热,浑身滚烫却无汗意,反而瑟瑟发抖。她正不知所措,忽然见他张开双眼,定定凝视着那盆沙。她更加担心,只怕这是回光返照。就在这时外房门被推开了,此时那推门的声音对她而言犹如天籁,她知道,那个垂死的人他有救了。她转身奔向外:“姐,你总算回来了!”
进门的是另一个年轻的姑娘,将包袱放下,抖落一下辫梢和衣袖,忽然警觉起来:“有什么人来?”
“是个受伤的人。”
“怎么受的伤?”
“是……”她嗫嚅了,她当然知道那是为兵刃所伤。刀兵即是是非,这个关节,本不该招惹是非。她也知道,隐瞒不得,只好说,“大概是刀剑所伤。”
刚进来的姑娘没有再问,走到里间的门口,掀起帘子,向里看了一眼,然后对她说:“去取针来,快。”
那一夜她依姐姐之令忙进忙出,端水换药,天快亮的时候,他的高热终于暂退,睡得沉稳了。
出了房门姐姐问她:“沙子上的图案是他划的?”
她点头:“那是八卦阵么?”
“是武功招式,不过,确是从八卦中演化。”
“你认得?”
“火雷劈海。”
她依稀记得听爹说过,那是八音遏密中最厉害的杀招,大惊:“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