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祁武帝授发旨意,由晋亲王代天子“御驾亲耕”前往农坛祈求丰年,龙抬头祈农之时,晋亲王甩衣撩袖儿夯起的一铲子黄土熏得京府云里雾里。苏老太太拍着椅手哀叹:“这老皇帝惯会耍玄虚!”
妙竹伸着鸡毛掸子去了去廊檐下灯身上的细灰,“芮子,找根儿新烛儿,十五儿燃到这时候儿也该换了,再找个人帮着,防着别给它摔了。”园中一扫除的小丫鬟闻言欠欠身去了。
苏君趴在炕桌上看信,妙竹跨进门拢上门帘,挑了挑灯心儿,“姑娘又读跃阳的字儿呐,他这两日儿花销可大了,您就这么纵着他。”
苏君压下一张销金单帖,转了转脖儿,“他办事儿我放心,你只管给着。这封是打谢府来的,初八晋亲王大婚,袁姑娘今儿找我去说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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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一人端手敛袖儿掩住唇笑道:“惯会寒掺人,什么郡主儿,皇后娘娘心疼娘家人罢了,你坐,正旦那日在宫里,没机缘跟你说上话,可巧儿今儿又碰上你了。”
苏君坐下身笑道:“是我跟郡主有缘。”
文馨从丫鬟手里接过一雕花圆角长条盒子,“娘娘托我来看你,我说什么也得添份儿贺礼,得了娘娘的准儿,我专程跑娘娘库里挑的,你瞧瞧。”
袁幼仪挑开盒盖儿,“呦,好别致的簪子,谢你了。”
金丝绒软底上托着只金累丝蜻蜓点荷嵌红宝儿长簪,几茎荷花盛放,两只镶红宝眼珠儿的蜻蜓展翅逗引。
凝朱手一顿,拉了拉苏君袖子。文馨笑道:“托娘娘的福,我借花献佛罢了。”
苏君压回凝朱的手,从怀里取出俩荷包儿,“可臊死人呐,我这儿没个金贵物件儿,绣的俩荷包儿给你添礼。”
袁幼仪抚着荷包上“彩凤□□”和“鸳鸯戏荷”的花样抬头看她,“你就别跟我见外了,瞧这手艺可比先前精进了不少呐。对不住你,皇家规矩大,可惜那日儿不能邀你观礼了。”
苏君笑道:“去不去是一样儿的心思,我这儿先恭祝你大喜了!”
文馨隔空看了眼荷包儿,“起码形儿是对了,不像我,上回绣了对儿鸳鸯,娘娘见了,当我稀罕野鸭儿呐。”
袁幼仪挑了那只彩凤纹样的荷包别在腰间,“娘娘还不打算嫁你呐,看把你急得,都绣起鸳鸯来了。”
文馨脸一赤,端了端身子,“瞎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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