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红绸,油面花妆,长袖彩衫。
一人抬靴引唱:“公主若不嫌,臣迎您家还。”
一人捻帕对唱:“妹儿您救得,哥儿话使得。”
秦斯羽提帕抽搭,文馨抬手摁上她肩,“呦,这是怎么了,听回戏没得惹人落金豆儿,叫停罢?”
秦斯羽摇头,理了理面,“这俩人命真苦呐,戏本子谁编的,可不往人心尖儿上碾刀子么。”
文馨失笑,看过一围人,“我头回见着像这位心这么软的。”
蒋蔓依笑道:“我这妹妹心善的紧,最见不得旁人不自在。”
田郗道:“要紧是这戏写得好,这公主和这大人经历那么些磨难,看得人揪心,不怪人哭呐。”
秦斯羽较真,“里头那大奸臣忒可恨,总见不得俩人好。”
文馨摇了摇金地牡丹缂丝团扇,“依着我说,那个什么宛娘子才可恨呐,明明是那大人救公主在先,不就是常说的因缘邂逅,天作之合么,她倒好,横插一杠,总寻思着去勾搭那大人,临了也没被人家看上,这不自个儿成心找埋汰么。”
蒋蔓依端茶抿了口瞥向一旁,“可不么,自酿苦果,何苦来?苏姑娘说呐?”
看向脚边莲池,一蜓轻驻,振翅逗荷,苏君笑道:“结局俩人不是长久了么,还计较旁人做什么?”
蒋蔓依一讪,压下茶盖,文馨笑道:“就怕有人不知好歹,自讨苦吃呐。”
一蛙跳上荷盖探出舌,蜓翅挣了挣僵卧在蛙口中,苏君叠手压着一侧紫檀四出官帽椅扶手,探身看向戏台,“不也没法儿么,只要那大人认准人,一门儿心思,怕什么。”
文馨挑眉,秦斯羽品出几人个中不对付,忙茬过话笑道:“今儿请你们过来,一是赏荷,二是祝贺我三哥中榜,待会子请你们吃宴。”
熄鼓停筝,公主跟大人抱拳谢礼,联袂下台。
前围秦夫人回过头笑问:“方才这一出戏是依着你们姑娘家的喜好点的,怎么样儿?还成罢?”
文馨笑道:“夫人客气,顶好。”
秦夫人点了点头,吩咐一人,“斯羽照应好各府姑娘,再陪老太太听两出儿,放你们去顽儿。”
裙裾迤逦,丫鬟们捧着食盒上前,田夫人探头一看,“呦,你想的周到,口里正发燥呐,刚巧儿来道冰碗子。”
王氏尝了口点头,“挺利口儿的,怎么有股儿药味儿?”
秦氏笑道:“加了一味莲子芯儿,专管败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