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能说会诌的不在,这会子遇着人发难,连个帮腔的人都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苏老太太计较了下,缓了缓语气道:“既这么的,那就等他二伯回信了再说罢。”
秦老太太不耐她这番推三阻四的举动,出声道:“你看咱俩人都半截身子埋进土的人了,再耽搁一会子明儿就蹬腿儿了,有什么敞开了说,我也不怕人笑话,你们家姑奶奶还好罢?今儿上家里来,不为别的,求你个准信儿,不瞒你说,我这儿聘书都归置好了,怎么着你得请你先收下。”
直言快语的,搅的苏老太太心烦意乱,当初半推半就应下的事,如今再不情愿也得打碎牙往肚里咽,侯府积攒下的名望不能败尽在她手里,可苏君是无辜的,她的明珠儿呐,镶缀到破口袋上,白白给糟/蹋了。
屋里一时没了话语,冯二奶奶抽冷子插了句话:“要说这往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呐,三爷不过是身子骨弱了些,咱家姑娘是颗福星,三爷沾上喜气儿,不定就好了!”
秦夫人忙接上她话:“可不么,老话不常说么,一物降一物,碰对人儿,老天爷也做不得梗。”
屋外树枝叶簌簌作响,侧间里苏君惴惴不安,只等苏老太太点头,她这辈子的姻缘就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后悔倒是没有,苏晴的命总得人救,只是想起一人,她心里就凉哇哇的,恨秦家趁火打劫,怪他们没缘分罢,往后遇着他,他还能容她客客气气地喊声“六哥”也就知足了。
见苏老太太脸色忽明忽暗,僵着嘴角不说话,秦夫人递出一个讨好的笑来,“您府上老家是霸州的罢,姑娘嫁我这儿来,旁的不说,咱家先出十个霸州的庄子做聘礼,您瞧……”
“嘭!”一声响,五彩四季花茶盖落在地上旋了几圈静下身。
苏老太太一手揪着炕桌沿,嘴唇蠕动爆裂出俩字:“送客!”音调极沉,唬得冯二奶奶抖了个身。
兔子急了也咬人,亏得还是贵妃娘家人,欺软耍横跟市井泼赖有什么两样,秦家胳膊粗的倒是会使手段拿银子压人,侯府还在乎什么脸面,有样学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横竖抵赖死不认账就是了,传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家先臭了名声!
眼见话要谈崩,冯二奶奶忙递嬉和儿笑道:“秦夫人这话可就说岔了,咱侯府还稀罕你那点儿地方不成?”
秦老太太一个眼风刮过去,秦夫人欠了欠身,拿捏出一副很谦卑的姿态道:“我这人有时候说话就是不走脑,您多担待。”
苏老太太拿定主意,理了理面,十分和颜悦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