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米尔人的水上村落吃饱喝足后,除了熟睡的蓝健康以外,我们‘所有人’都在一张大桌子前把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做了一次深入的交流,甚至把身上的伤疤裸露出来作为某种见证。本来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期间里,这是难得又温馨的,直到土著指手画脚描绘出我们队里头一个印度人的时候,我们才猛然发现,库纳勒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了。
非常的奇怪,我们所有人都断片了,就好像如果没有人提起,我们的生活和回忆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库纳勒的印度人。我坐在椅子上,连放下茶碗的动作都忘了,就这样一直提着茶碗,忘记了手臂上的酸痛,让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沉溺在回忆当中。
库纳勒,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我们身边离开的?
我想不起来了。
自从离开埋葬吴玲的河岸大树后,库纳勒的身影仿佛被神秘的力量从我的记忆中抹除了,留下了一抹灰白色的暗影。我回忆之中,队伍里面好像他一直都在,又好像不在。不管我如何回想,库纳勒的所有事情却又是如此的合理。我感觉自己的记忆被玩弄了,我心里有些气愤,可是无处发泄,我因此只能泄气的抬起头看向队员。
邝志海的惨叫把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在朦胧的回想中拉了回来,他夹着烟,两根手指过于靠前,回忆使他忘记了手上的动作而被灼热的烟头烫伤了。其实不仅邝志海,我的手掌也是通红一片,茶碗里头滚烫的茶水也没能引起我的注意力,恢复过来的李青蕤也是如此,他看着大伙的眼神已经充满疑惑和飘忽不定。
“你们……想起来了吗?”胡堂风最先开口,他的话如果放在别处或许有些滑稽可笑,但此刻却显得尤为适合,我隐约听见了他话语中的颤抖。胡堂风额头有汗珠,一个体型庞大的草原男孩被自己的回忆玩弄了,连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都无法控制,胡堂风和在座所有人一样都有些恐惧,他迟疑了很久又说道:“库纳勒……消失了。”
是的,库纳勒消失了,很贴切,好比睡觉的时候一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你完全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离开,又或者你是几点几分睡着一样。这种感觉让人非常恼火。我们连自己的脑子都不能掌控。
“想不起来了,库纳勒凭空消失了。”李青蕤的语气相对比前者要稳定许多。
“哎。”叶有为的叹气说也非常适合这个环境,他拿出手机拨打给顾五岳,简单的将事情告诉了他,等挂了电话之后,叶有为忽然回头看着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