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穆天冥面前,几乎要帖在他身上,“我的家仇呢?你想过么?你让我做这事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此事关系到我的生死,皮爷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只能抓住。”
应小二仰头盯着穆天冥蒙在面具下的脸,不住点头。“好一个救命稻草。咱俩刚认识时你说你没朋友,当时我还觉得你可怜,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或者皮爷,但是我也要铲除刺客之盟给我爹报仇,所以我再忍你一段时间。只不过从现在开始,咱们不再是朋友。”
穆天冥心中一阵酸疼。他早已习惯孤独与寂寞,曾经朋友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他是一个真正的人。但他在短暂的体会到真正朋友的滋味后,只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回归孤独,就像一个头被按在水里的人抬起头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后,再也不愿被按回到水里。其实他在要求应小二请来皮爷时,就已想到这一切有可能会发生。可想到自己是穆顺之徒,一旦被擒只有死路一条;如果逃跑,杀死母亲全家的人迟早会找到他,然后把他杀掉。穆天冥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应小二和穆天冥都做回到椅子上,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一个时辰过后,皮爷回到小院。
“穆公子,此事老朽束手无策,老周抓你的决心坚如磐石,顺天府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地。”刚走进屋皮爷就说道。
“我即与他无冤无仇,又没有作奸犯科,他为何如此?”
皮爷坐下摇了摇头。“刑部侍郎的位置空出来半年多,最有希望继任此位的就是顺天府的老周和福州府的李府尹。我听说穆公子你是长鲸寨寨主之徒,长鲸寨一直是福州的心头大患,但李府尹一直未能平定。如今老寨主已死在北京,少寨主再被老周抓住的话,他就等于一举解决了李府尹数十年都没能解决的心头大患。”
“他想用我的命去换他的仕途。”
“不错。老周野心勃勃,此事箭在弦上。”
穆天冥的心如同冰山上的积雪。他本自负才智卓绝,武功过人,完全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然而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就像风中的一片残叶,连自己的生死都要看风的脸色。他又想起去见陶烈那天,在路上听到那三个愚民尖酸刻薄的对话。每次他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自己的旧伤在被一个烧红的烙铁灼烧,已经破碎的心又被人碾烂。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狗官要用自己做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