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一定要以我之名约见袁平,到底为了何事啊?”
此处修建精巧别致,亭台轩榭,假山假水。谢幼安坐在视野开阔的高处,俯视着人群不语,等着谢景恒倒茶。
谢景恒悠悠地倒了杯茶,推到谢幼安面前,再给自己倒了杯。这才抬眸又道:“你与袁平素无交集,在这儿不怕让他误会?”
若还是个小姑子也就罢了,如今她谢幼安都嫁人了,还能以自己的名义约见不熟的男郎?谢幼安索性不答,反问道:“你觉得袁平是个什么人?”
“崇尚清谈,淡泊名利也有些才华,与一般名士无异。”
“当世之事,连年灾乱不断。”谢幼安指尖摩挲着茶盏莹润外沿,慢悠悠地道:“王谢袁萧里头,反倒是陈郡袁氏最平稳安逸,从不出头却也不曾被压下过。”
“那倒也是,纯素寡欲,始终不言人之短,滂独中立于朝。”谢景恒想了想,扑哧笑了:“袁家从不让自己的权势过盛,就怕致祸。小心谨慎如此,也不容易。”
“你别小看袁家,这可确实是不易的……”门开了,谢幼安的半句话压了下去。
外头侍从将袁平引了进来,谢景恒起身迎了上去,笑道:“许久不见袁兄,思念的紧啊。”
“思念我做甚么?”来者比谢景恒要年长两岁,面容不算出奇,但唇角含笑,交领青葛衣广袖翩翩,有种自在意味。
谢幼安敛袖行礼,微笑着道了声:“平之兄好。”平之是袁平的字。
“吾妹幼安,知道我约了袁兄,非要来凑个热闹要见见袁氏大才子。”
“在谢家女郎面前,平之怎还敢称才子,实在羞煞我也。”明明是无比随意的客套虚词,从他口中说出,便有种说不出的真诚。
他落座后亦不多话,只等主人言。谢景恒最怕他这种不多话的模样,实则难蒙得紧。
他给袁平倒了杯茶,调着气氛道:“平之兄和幼安都好琴,偏巧我只懂胡乱弹奏,宫商角徵羽上面的技巧,半点不通,今日反正无事,你们可愿来教教我?”
“此处无琴,这要怎么教。”谢幼安笑道。
袁平颔首道谢,接了那杯茶,又道:“无需多在意宫商角徵羽的技巧,琴本也就为了陶冶情操,实在不许多加雕琢。”
此话果然有些名士风度,自在随性,不拘于章法。
谢幼安闻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平之兄长不知,景恒哥哥的胡乱弹奏可没夸大,实是陶冶不了什么情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