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脱身的。
“别来无恙。”她扬起笑容,顿了顿,道:“师兄。”
对她变化的称呼只意外了一瞬,顾子缓脸上还是温和地笑,说道:“想同你讲一声,始兴、南康和庐陵都发了大水,但奏折还没有呈上去。大概和琅琊王有些干系。”
琅琊王司马道子是北伐的大阻力,若能有其把柄,便不成威胁了。北伐之势的暗涛汹涌,能瞒过几个明眼人?
谢幼安听懂了,顾子缓似乎是想要帮她。
见她不语,顾子缓也不说话。
“姊姊?”这么个柔软带怯的嗓音,又含着一些些的疑惑,将两人片刻的沉默打破。树下五步之外,站着个杏色襦裙的女郎。小脸大眼艳丽极了,身边没有任何婢女。
她走了两步,似刚才发现顾子缓,忙盈盈行了一礼,娇娇地道:“顾家郎君好。”
看来是看上顾子缓了。谢幼安了然一笑,道:“我还有话同王家女郎将,先走一步。”
等她走到三丈外,微微偏头瞥了一眼,便见谢容挨着顾子缓说话,两人近的只有半步。扑哧一笑,她望向周围漆黑的道路,和前方一点光亮的殿堂,直直前走没有再回头。
往昔之事不可追,只能向前走,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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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之上,文武百官分列而站,陆恒同陈郡谢氏之人一言不发。
会稽王司马道子同琅琊王氏的人,吵着要去赈灾。抢着抢着司马曜大怒,甩完奏章才能冷静——赈灾的差事竟莫名其妙落到顾子缓头上。
“真不知名士要怎样去赈灾镇乱,该不会一路铺锦熏香去吧?”这是多数朝臣之思,却因其背后有顾家这个大粮仓,极少有说反对的话。
六月初九,始兴、南康、庐陵发大水,水深五丈。汛期刚过七月却又大旱,好好的庄稼地里颗粒无收,旱死禾苗饿死庄户。
“璇玑,你说司马道子为何抢着去赈灾?”
“朝堂之上权谋之术,你问我有什么用?”璇玑低头研磨药粉,两耳不闻窗外事。
“司马道子向来最好酗酒,其次好权财。天下苍生几时放在眼里过。这背后缘故,我却琢磨不出。”谢幼安却依旧看着她。
“既然捉摸不出,说不定是女郎多心了。”
谢幼安皱眉,放下茶杯道:“但我总觉得还要再发生什么。”
“北伐算不算大事?”璇玑淡淡地道。
“可若要成事——”侨姓士族至少不可在背后给她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