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营无所事事的待了几日,谢幼安终于把这人身份弄明白了。慕容垂之孙,长乐公慕容盛。他一双含情桃花眼,褪去军装战甲,半点不像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
谢幼安可半点不敢小瞧他。
此人十二岁时,便敢对自己叔父预言,“堂叔智谋不足,少不了被覆灭”。不久,堂叔慕容冲便真的被杀身亡。他幼年随着堂叔祖往东去后,愚蠢一点会遭猜忌,有谋略便更危甚巢幕,处境好比在刀锋之间。
那时还是童子,他便能对叔父慕容柔道:“当如鸿鹄高飞,一举万里,不可坐待罟网也。”谢幼安苦思冥想,以前从各处听来关于鲜卑族慕容氏的事,找寻其中可以利用的。
午时,慕容盛怒气冲冲地回到帐子里,摔了好些物件,斥责了下属。
晋燕交战,慕容盛不开心,谢幼安倒是挺开心。
她整日坐着,也能知道不少事。慕容盛与陆恒交战,其父慕容燕的太子慕容宝非要插手。当老子的哪里肯听儿子话,硬生生吃了一场败仗,断送了不少精兵。
他的父亲慕容宝行军,作战完全靠得是运气。上战场能既不知己也不晓彼,便指挥着军士,胡乱进攻杀敌,简直像是晋朝插入燕国的暗间。
慕容盛被气得平日里的冷静全无,但还得咬着牙忍着,又不能暴打他老子出气。
谢幼安待在慕容盛处理卷文的军营里,这儿有几本书卷可看,但不让她带出去。“在看何书?”慕容盛瞥了她一眼,竟出言问道。
谢幼安便将书名给他看。是本《孙子兵法》,这是慕容盛时常翻阅的书。
“需要我帮你寻本毛诗来?”
“不用,这便挺好看了。”
“你一女郎,还喜欢看兵书?”慕容盛笑得不怎么友善,显然是在小瞧她。
这本孙子兵法,她早几年前便能默写。只是这书里恰好有慕容盛自己的注解,谢幼安这才看得很认真。
读完大半,慕容盛许多观点都与她不谋而合,甚至想的比她深得多。谢幼安越往下读,越知他若非不得父宠,不会到此时都没有大的作为。
但很明显没有解释的必要,谢幼安不回答他,转而道:“将军,我心甚忧。”
“忧从何来?怕回不了晋了?”
谢幼安摇头,道:“非也。”
他似笑非笑地等她继续说。
“将军的叔父前阵子攻破了廪丘,连东平太守亦兵败被杀了。高平、泰山、琅邪诸郡守皆弃城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