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微弱,透不过厚厚雾霭。□□的花朵还挂着露珠,湿气重得很,药材很难晒干,就怕长了青霉。她面前有盆其貌不扬的野草,却最是珍贵。辰时要仔仔细细浇水,不能有半滴溅到叶子上。
午时之必须端入室内,等子时还要搬回来,如此繁复半年之久,方可以入药。她弄好这盆宝贝,微微偏了头,忽然地道:“墨家虽已式微,但还不至于沦为贼人吧。”
此处无人,杏林倒不时有鸟啼。
她便又道:“还不现身?”
“古花蕊何其珍贵,你对那谢家女郎当真忠心耿耿。”语气似叹似讥,清静的杏林前凭空出现一人,身着白袍,相貌清雅俊朗,若幼清在此定然要闹上一场——可不是紫金山遇到的无利之人。
“擅闯他人宅院,便是墨家巨子教的天下大同?”璇玑头也不抬的侍弄草药,语气虽平淡,言辞实则颇利。
“鬼谷子的诡辩之才,原来还是存着一二的。”
璇玑闻言停下了动作,回头看着他。来人也暗悔不该说这,但话既已出口,认错未免太逊,便犹自逞强地道:“怎么,无言以对了?”
“别让我出手对付你,萧星恒。”
她语气平平,只是在陈述,而非威胁。
“出手对付我?”萧星恒被她这种语气激怒,冷笑道:“昔日鬼谷辉煌之日距今何其远,你一区区王家后人,能如何对付我?”
“我能不能做到,你心里有数的。”她站起了身,自上而下俯瞰了他一眼,目中有寒芒掠过,这便有了点爪牙初露的锋利。
“那我自当敬候着。”萧星恒怒气冲冲说完,旋即扬长而去。
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璇玑继续侍弄草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
谢幼安一口口抿着杯中茶,心中复杂极了,不由叹了一息。
“女郎果真厉害,当真是无所不能的。”耀灵倒是高兴极了,笑得唇角上扬,就差围着桌子翩翩起舞了,“天无绝人之路,古人诚不欺我!”
“此事休要再提,毕竟无光彩之处。”
谢幼安原本想靠四姓家族来捐粮,后来发现难度太大,容易得不偿失。思来想去,还是从富商哪里拿金容易。她让侍从改头换面,高价出售字画。
有琅琊王氏王将军的,陈郡袁氏袁彦叔的,吴郡四姓等等,都是名人字画。区区十副字画,在黑市里价高者得,竞价而易,竟简简单单日进万金。
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