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大败,生死不明。
安西将军被燕国大败的消息传入建康城,陛下震惊,紧接着各路朝臣上书,恳求撤兵回国,结束这两年之久的北伐。
“还想去那儿?”顾子缓看着她的脸,想了想认真地道:“实在想去可以随我一道,只或有危险。”
谢幼安平静地颔首,眼里瞧不出什么神情,说道:“那便多谢师兄了。”
时年九月,谢幼安再次赴北,两次皆为了陆恒,只是不知道这次可有上次那般,一路顺遂。
路行庐陵郡时,遇上了个小插曲。扎营休息时,有一熏香敷粉的纨绔子弟,手执胡鞭,当众抽打一名农户老人,脸上带着狂笑,鞭子划过半空有簌簌的声音。
正巧那士族子弟耀灵知晓,便和谢幼安说道:“那便是吴郡朱氏的嫡系,上次拿重金买仿自家先祖赝品的草包。听说那老农挑扁担时失衡,不当心撞到了他,便被如此当街抽打了。”
是顾子缓上前劝那朱郎君罢手,方才作罢了。
但那老农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无人敢抬,苟延残喘的模样。和那朱家郎君敷得白花花的脸,张扬的大笑,簌簌挥动的鞭子。
教谢幼安无端的反胃恶心,源于某种,深藏在心里的复杂恐惧。但她一直强忍着,直到快要行至边界战乱处,两婢女都劝谢幼安下车走走。
“女郎不如去庄稼边走走,散散心。等到了兖州冀州,就不便随意下马车了。”
谢幼安苍白着脸,道:“无事,我只是没胃口吃东西罢了。”
“还是下车走走吧,透透风也行。”现在这天正惠风和畅,树叶轻微摩擦沙沙作响,蓝天白云飘浮着,朝车帘子外望了许久,谢幼安终是颔首了。
扎营处离庄稼地很近,她远望着一片田野,只叹息道:“你看诸如朱氏的纨绔,他们只需服散熏衣,施朱傅粉,无论是否草包不堪,阴狠毒辣,便能靠着祖上姓氏拿到高位。”
耀灵和甘棠对望一眼,不知如何接话。
“不明战阵之急,不懂耕稼之苦,不知劳役之勤。”谢幼安望着那块田地,看着躬耕劳作的老农。
“那朱氏郎君确实恶劣不堪,所以哪怕出身显赫,也做不成什么高管。”甘棠仔细地想了想,回道:“然而只有凭着祖宗资荫,如此才不使士庶颠倒,国之混乱啊。”
“原先我也如此想。但看着寒门庶出如此处境,这供奉与寄生总有一日要破裂。”谢幼安看了一眼甘棠,扬唇笑了笑,眼中毫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