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玩水,修身养性的日子过得极快,转眼已是太元二十一年,距孝武帝驾崩已有一载矣。
“儵鱼出游从容,是为鱼之乐也。”谢幼安俯视着江面细小的鱼,一群一游,自由自在,不禁微笑着道。江风从身后吹拂着衣袖,来人带着笑意,话被风吹得轻了三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谢幼安微一挑眉,往后退了半步,和他并肩站着接下去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他们说的是昔日庄子站在濠梁之上,和好友惠子的对话。庄子感叹儵鱼自由从容,惠子呛他道:“你又不是鱼,你哪里知道鱼是快乐的。庄子淡淡地道:“你又不是我,你哪里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
“嗯,既然夫人说儵鱼快乐,”陆恒却不按照惠子的话了,从身后环抱住谢幼安,笑着说道:“儵鱼自然就是快乐的。”
“娘亲,前边就是靠岸了,”话说了一半,那小孩住了口,嘟嘴轻喃道:“怎么又抱在一起了,打搅了,打搅了。”说着自顾自走了。
谢幼安哭笑不得,推开陆恒,唤道:“元子,过来。”
这男孩方七岁,身上穿着褐色交襟棉衣,脚上踩着牛皮小靴,圆脸大眼,可爱极了。他原是沙场孤儿,父母俱亡后被人贩卖为奴,谢幼安一时不忍,将其买了下来。
那时他还只六岁,扔着不管,最好的下场也是沦落为乞儿,怕是一个冬天也挨不过。谢幼安和陆恒便将其带在身边,教养如同亲子,取名陆宁,字湛元,是明镜长久之意。
一般孩子及冠之年才会有自己的字,足可见谢幼安有多疼他。
陆宁乖乖地过来,垂着小手站着,说道:“娘亲有何吩咐?”他对谢幼安的话是十二分的听,绝不会有什么调皮偷懒的时候,对待陆恒就敷衍多了。
“那卷兵书瞧了有大半月了,可有所悟了?”
这孩子方学完论语和千字文,认了好些字,便扑到了《孙子兵法》里。时常拿不认识的字,或是很多理解不了的句子问谢幼安,翻阅了快要一整月,一副百看不厌的样子。
她问的是除了书上写着的,有没有另外自己的想法,这对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来说,是问的极难了。若非见他痴爱兵法,她是不会兴起这般问的。
陆宁迟疑了一下,掰了掰小手指,方摇了摇头,道:“没有所悟。”
谢幼安正欲说什么,想了想睨了眼陆恒,说道:“难得元子如此喜欢兵家,你以后每日教他两个时辰的兵书,从‘国之大事,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