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魔徒不知何故,四处在仙凡两界挑起争端,不但松厉山、天山、玉浊峰等大的仙派接到妖魔肆虐的消息,就连一些小门小派所在地都有妖孽作乱,一时几乎所有门派都向长留、蜀山等派求援,搅得各派纷纷调动弟子往各处增援,这样看来仙界一时倒显得有些混乱。
玄月妖王势力不断壮大,就连远在西疆的驼蛛怪也已经被他收归麾下,七杀派单春秋早已闭关不理外务,仍然一心希冀魔君回归,所以也没有参与到这场妖魔混战中。
“妖王殿下,我已按照您的吩咐让红樱芷和獾奇重新在松厉山部署,天山附近亦让驼蛛自去增派人手。”齐元祖师在一旁给玄月妖王禀报部署计划。
“形势越是混乱,对我们越是有利。”玄月妖王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眼睛,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紫红玉石。“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殿下,属下查探到白子画已经带着花千骨回到松厉山,他似乎已经识破我们的计划。”
“花千骨在松厉山?很好,你只要想办法让白子画离开松厉山,离开花千骨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无需你管。”
齐元祖师早就把当年妖神花千骨与白子画轰动六界的往事告诉过玄月,然而玄月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一点都不感兴趣。自那日夺取花千骨身上的女娲石失败,又在无意中把自己早已炼化的那条魂魄放入花千骨体内,听了齐元祖师的说法,他已经猜到,原来那就是花千骨的一魄,并且女娲石与女娲石之间似乎可以遥相感应,如此倒是可以加以利用,最好是能够利用花千骨,替他夺取神器。
“你先退下吧。”
等所有人都走后,玄月妖王又在洞内祭练起那块女娲石,增强自己的灵力。
松厉山客房中,花小骨在白子画房中的床上躺了半日,沉睡中神情看似平静,实际上她整个人已深深坠入迷梦,一幕幕熟悉的影像在她梦里一一显现。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
“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儿。”
“长留列仙在上,弟子花千骨,命格异数,厄运缠身,生是不祥之人,承蒙尊上不弃,悉心教导,收我为徒。弟子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长留,无愧尊上。今后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
“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白子画,你来做什么!”
“清理门户。”
“我们是师徒,不适合睡在同一个榻上,于理不合。”
“你早就不是我师父了!”
“可你永远是我的徒弟。”
“白子画,既然那么舍不得我死,就一起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幸福的活怎样?我不做妖神,你不做长留掌门,再不管这世间一切?”
“连你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何苦自欺欺人。”
“我说过,白子画,你会后悔的……”
梦里,她多希望那个白衣仙人能带她走,但是,那个人,最后选择一剑把她杀死了!如果有来生,她真的再也不要做他的弟子,再也不要爱上他。
可是花小骨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再看过去,那个人依旧一身白衣,浑身散发出清冷孤高的气质。
“花小骨,你的云霄九式练得怎么样了?”
“哦,师父,我练给你看吧。”
“师父,你再也不许离开小骨了。”
“好,师父不走。”
“师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
“师父,你答应小骨,一定要收小骨做徒弟,好么,师父?”
“嗯。”
不对,不是这样的,虽然她很想靠近那个身影,但是她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方式。
“相公,是不是因为小骨失去记忆,所以你不要我了。”
“相公,你爱我么?”
“相公,有你在,真好。”
“相公,你以后,可不可以唤我为娘子?”
这才是她想要的,不是么?
“花千骨,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尊上是可以随便喜欢的吗?你就是大逆不道、罔顾伦常、背德犯上!”
“你动情竟敢动到你师父身上,你简直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
“花千骨,你必须死!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正如云牙是我的生死劫,你,也是你师父的生死劫!”
是谁?他们是谁?他们在说什么?她一个字也不想听,她不想听!为什么?难道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么……
那些梦境景象实在太混乱,花小骨整个脑袋始终疼痛无比,却终于从梦境里挣扎出来,睁开双目,露出一副阴沉炫紫的瞳眸,却在白子画从案几上走过来时隐了去。
“小骨,你醒了,觉得怎样?”
“相公,我怎么在这里?”花小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刚刚明明还在游览松厉山的风景呀。
“你刚刚昏倒了,好在现在已经没事。”白子画又试探她的脉象,虽然还有些纷乱不齐,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会晕倒了?”
“你不记得了么?”
花小骨努力回想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她有些心虚,怎么自己又失忆了?“呃,不记得了……”
白子画取出一颗丹药递给她说:“你先把这个服下,如果觉得有什么不适,就再休息一会。”
“相公,我没事。”花小骨伸了个懒腰,又抚了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五脏庙,忽然轻笑着对白子画说:“小骨想先吃点东西。”
“好。”
她起来吃过饭后,又独自到外面沿着后山溜达了一圈才回房,她只是为了确认自己脑筋清明,秋夜松厉山的月光景致可好了,一路上她也觉得赏心悦目,可是刚刚她为什么会晕倒还失忆?汗,自己真没用,老是让相公替她担心。真该洗个澡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她让人帮忙在房中准备好热腾腾的浴桶,还在里面洒满各种安神的香薰花瓣,望着飘在水里好看的红色玫瑰花,她觉得心情异常美丽,她身体、脑袋根本没有问题好吧。
可是整个人刚泡入水中不久,随着热气蒸腾弥漫全身,花小骨感到一股气流在体内四窜,原本清明的美目忽然由黑转紫,又由紫变红,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幻象,她终于在水中抱着头发出一声惊叫!
白子画闻声而至,想也未想就推门闪身进去直奔屏风后头,却在看到花小骨赤着身子浸在浴桶里的时候生生扼住脚步闭上双眼,但是她胸前的那片雪白已清清楚楚地印入他脑海中,屋内本就蒸汽弥漫,他原本清凉的身上瞬间涌起一阵热气。
犹是如此,他也没忘记刚刚看到花小骨已经昏在水中,迅速敛回心神,白子画施法把挂在屏风上的衣裙覆盖在她身上,这才把她从水里抱起来,放在榻上,山风从门外直吹进来,花小骨身子哆嗦了一下,白子画又挥手把门关上。
“小骨……”白子画握了握她的小手,又轻轻抚着她额头。
花小骨轻咳一声,幽幽睁开美目,待看清眼前的白衣仙姿,忽然坐起来不管不顾地扑到白子画怀里,带着哭声激动地喊道:“相公,相公,小骨刚刚做了个怪梦,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无论小骨如何哀求,你都不要我!”
白子画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愣片刻,却又发觉她身子颤抖不断,似乎真的非常害怕,不禁柔下声说道:“怎么会?你只是做梦而已,我一直在你身边。”
说着正要抚上她的背,却才发觉掌中光滑一片,那里竟然是裸着的。花小骨听了他温柔的安慰,已经从惊恐中缓过来,这时才感受到后脊有些凉意,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居然不着寸缕,连白子画刚刚给她覆在身上的裙子也随着她坐直的身子滑落了下来。花小骨连忙拾起那衣裙遮住已被看光的上身,又紧张地轻吸口气,被水汽蒸得粉扑扑的双颊有些燥热,娇羞地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白子画原本淡漠的脸上阵红阵白,抬起的手一时也竟然忘了放下。花小骨看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那瞬间不由得有些痴了,一颗心在胸中扑腾着。屋内四壁烛光摇曳,浴桶里水汽缭绕在房中,花小骨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整个人缓缓地靠近他,抬头吻上那片薄唇。
冰凉的双唇感受到覆上来的燥热,白子画下意识地张开嘴,柔软的巧舌立刻钻了进来,脑中的理智还未来得及反应,白子画已自情不自禁地回应起来。互相交缠的濡·湿感觉让他原本一片清明的神智忽然陷入一片空白,只能任凭自己本能地攫取她口中的香甜。唇齿相交,白子画捧着她的脸深深索取着,胸中不断激荡,那种愉悦美妙的感觉似要从心□□满出来。
花小骨只觉得浑身热得发烫,白子画忽然把她推倒在榻上,身子覆了上来,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仿佛想把她揉进骨子里一般。她只能闭上眼嫩生生地承受着,心中隐约萌生出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让她心跳不断加剧,身心愉悦得不断飞起,脑中有璀璨的烟火绽放。
那唇似是不满足于一处,又渐渐地向下吻去,一一落在脸上、耳后、颈项间,剧烈地喘息声掠过她耳边,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身子,那种陌生的酥麻让她浑身战栗,只能紧紧抱住他,任凭躯体无间地交缠。体内一股热气上涌,她不由得睁开双眼,眸子里渐渐发出紫红光芒。白子画腹下如火般燃烧,胸口正血潮翻滚之际,左臂的绝情池水伤疤慢慢变得有些灼热起来,此时却听到怀中的人儿突然嘤咛出声:“师父……”
这声师父一下把白子画拉回现实,臂上的伤疤也在这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痛!愣愣地从她身上离开,白子画目光突然恢复焦距,身下那片雪白清晰地印入他眼睑,只觉得触目惊心!那瞬间竭力挥手施法把榻上的褥子盖在花小骨身上,下一刻白子画已经难以忍受地捂住左臂,身子踉跄退后蹲了下去,心中难以置信,他都做了些什么?那是他的徒儿!
“师父……”
听到花小骨有些忧心的声音,白子画看了她一眼,这次终于察觉到她瞳孔里的异色,而且她唤他师父,他有些惊心也有些疑惑,但手臂疤痕的疼痛让他冷冷的脸上剑眉紧蹙,只能忍着疼痛。
突然他看见榻上那个瞳眸紫红的花小骨脸上露出一抹妖媚地笑容,用比他还寒冷百倍的声音对他说道:“白子画,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承认,承认你是爱我的吗?”
这悲凉哀戚的声音终于让白子画体内的血气平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花小骨,他颤抖出声:“魔气?小骨你身上怎么会沾染了魔气?”
那个花小骨呵呵一笑,把身上的衣衫随意一裹,赤着双脚从榻上走下来,站在他前面,一手抬起他下颚,用带着讽刺的邪魅的语气说道:“不要再装了!白子画,如今我花千骨依然是你的徒弟,你是我的师父,但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的,绝情池水伤疤可以证明一切!这一次,你还不承认你爱我么……”
花千骨说着低下头去,再次覆上那诱人的薄唇,刚碰到那柔软冰凉,白子画已然别过脸去。被她说中心中的错误,白子画心口又一阵起伏,手臂上的疼痛也突然加剧,但他的神智已经清醒,怎么能容自己再犯下大错。竭力忍住刺痛,白子画挥手施法,花千骨已闭上眼睛倒在他怀中。
不忍再看怀里人的面容,他把她放在榻上,隐去身形,往黑夜里的空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