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氤氲一片昏昏然梦境。紫竹片踏着魂魄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龙大爷坐在玉床上,吹响了手中瓷白色的骨笛。
轻玄笛声恍如珠玉溅入清泉,流淌成河,温柔的橘子灯循着节奏亮起,照亮了此世与他界的路。萤火虫一闪一闪,在草丛中起舞,透过稀疏的光,能清晰地看到结界隔阂。
其实,我不懂他们的想法,生死如灯灭,万事从头始,从踏上铃船的那一刻起,我们彼此再无任何关系。
世界万物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但轮回能轻易洗去这些纠葛,在它面前,谁都没有特权。
正譬如诸神皆自太古离境而生,然后各担业果陷入无尽轮回。若谁厌倦了,想回到最初,要么将宇宙炸光,全部回归混沌;要么就如我一般,越尽沧桑轮回,历大劫大难。
困于情,乱于心,剪断羁绊一身轻。现在,我是重归离境之神,即便是玉帝敕令,尚召不得,更何况区区召魂术法。
曲调婉转,隔世的路渐渐黯淡,我起身,一步踏碎结界,碎裂的结界如玻璃星尘,漂浮在空气中,化作蝴蝶翩翩飞走。在七个人震惊的眼神里,我抬手拂去供桌上的酥油灯,油漆斑驳的杂木板被烧得发烫,留下圆形的焦灼,恍如一双哭瞎的眼睛。
“大半夜,不睡觉,有毛病。”我想了想,驳斥的道理一抓一大把,但谁知道他们智商高低,还是简单直接点好,省得听不懂闹笑话。
笛声骤停,却无人开口,瞬间冷场,素白色的神衣在黑暗的殿堂里,格格不入,他们无话可说。
“巧胖胖在哪儿?”
我抬眸,颇有些意外,最先问她下落的,不是自诩深爱的狐相白,也不是曾经的父亲龙敖卓,更非热爱血脉的龙三爷,而是一直不冷不热的五爷。
“死了。”
“那她的魂魄呢?”
“灭了。”
“怎么可能!我看你就是巧胖胖!”
“本尊,不是巧胖胖。”
对话很简单,看来,还是五爷最善良,最天真,其余老几位既认得这身儿衣裳,想来背景够黑够深。我跨越了九次沧桑大劫,很多事都不太清楚,比如说:为何独独清凉山从离境里掉了下来,安在了此世界的地上?
它掉得可真够巧。
离境一日,三清境一年;三清境一日,九重天一年;九重天一日,其余神界与凡世又是一年……
生命的等级差,就是时空维度上完全的压制。五台山原名震旦清凉,在离境是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