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爷堵住了本官的上辈子的妈妈,非要理论个清楚,后面排队的人倒也淡定,三三两两抽了稿纸,去写自己的故事,根本没兴趣理会儿女情长。
他们都是倒霉蛋,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的承受能力尚在培养中,所以兴致勃勃地搬了个马扎,一边嗑瓜子一边看龙大爷急赤白脸的辩解。
雪雾随风卷起,如云生山涧,在阳光下渐渐散去,拂过脸庞,砂瘆瘆得扎人。冰蓝色的池水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一如往事不可追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再不辨是非。
哪怕是忠实的影像记录,看在各人眼里,也是千万种解读,更何况是记忆呢。
“什么西海五公主,我根本没见过她。”
“那个小贱人亲口告诉我的。”
“她胡说,我对天发誓,自己只得巧胖胖一个女儿!”
“呵呵,你不说姑奶奶都忘了,我闺女就是被你们这群黑心烂肺的家伙活生生打死的。”
吵架,就是图个热闹,龙家几个兄弟接连踏云而来,替哥哥“作证”,向大嫂表忠心,竭尽全力想要挽留呦呦,七嘴八舌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比五爷庙万佛阁的还愿戏还闹腾。
从此可以看出一个特点,凡遇事,龙家兄弟总是齐上阵,而梵仙山的三只狐狸却互相嫌弃,各狐自扫门前雪。
山沉无声,疾风忽来,房檐上低垂的金铃铛被雪雾裹挟着,猛地摇动,叮铃铛啷,仿佛是命运在呼喊。阴霾处盛开的冬腊梅没法驱赶严寒,明明鲜艳,却仍旧没入浩瀚无垠的雪地,在猎猎风中,坚强又脆弱。
呦呦坐在石台上嚎啕大哭,一边看我一边哭:“我女儿没有了,你们谁能赔我!”
龙家五兄弟束手无策,我更没办法,转世轮回的残忍在此刻淋漓尽致,巧胖胖死了,烟消云散,永恒不灭的是混沌,而“我”只是它的属性代表之一。
我是我,又不是我。
想得太多,日子就越不好过,索性撇开呦呦和龙大爷,指了第二个人上前,照例说:“讲故事或爆黑料,一个一碗水。”
来黛螺醴泉的都是外地人,五台山的大爷们才用不着洗白,煤炭再怎么洗,骨子里都是黑的。第二个人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所有排队的群众都是,但他们却不闹不抢,守着规矩排队,十分友好,换做五台山的大爷们,呵呵。
他身量纤纤,恍惚是个女子,但一开嗓,却沉如美酒,醇厚又富有磁性,十分悦耳:“尊神你好,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