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幻境,已经整整两百天。
没有什么起伏的故事,更没有一波三折的曲折探险。
神,本该就是淡定的。
尤其是作为渐渐复苏的神,我需要大把大把的时光来回忆往事,一天到晚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书出神。
或许是不经意的某个字眼,沉睡的记忆之湖,就会泛起点点涟漪。
这就是活太长的弊端,活着活着,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五台山的春天总是慢半拍,徐徐而来,草慢悠悠地长着,树叶和花朵也偷着懒,就连风都是懒洋洋得。已是三月末,还没感觉到春天独有的暖意。
天气仍旧凉凉的,风里夹着淡淡的檀香味,清淡的香烟徐徐升起,消散在晴好的阳光里。
我站在梵仙山阔气的牌楼下,远远地望着南山。
狐大爷慢吞吞地拖着半截圆木从山上下来,老老实实地在溪水上架桥。
他不是狐相白,做事一丝不苟,在溪边掘开一段敞口的坑,然后将圆木放进坑里,卡得恰恰好,再添上石子儿和黄土,踩得夯实。
见我望着他,狐大爷不好意思地在原地蹦了几下,声音里掩不住兴奋,“老婆,我原来打算铺石板桥的,可是山上的青石都太笨重,溪水又不是很大,所以就改了圆木的,这可是山里的老松树,很结实的,我们两个坐上来垂钓绝对稳稳当当。”
敢情一大早又是砍树又是铺桥搭路的,就是为了和我一起垂钓。
不过是昨晚随口一说罢了,我觉得看书发呆腻歪了,想要换个新方式,就想到了垂钓。
没想到,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他就实心眼儿的忙活了一上午。
狐大爷傻乐呵着,白皙的脸上沾了泥点子也不知道,我伸手,替他拍去身上的泥土,又在溪水里拧了湿毛巾,给他擦脸。
“你啊,不讲卫生,干完活儿该先洗手。”
狐大爷红着脸,一动也不动,低声道:“我有老婆,老婆给我擦就好。”
“……”
没想到,他想的是旖旎的日常,我尴尬着,拿着毛巾,放下也不好,再继续擦也觉得脸热。狐大爷见我不动了,抓起我的手,径直往脸上擦,撒娇道,“擦嘛,擦擦好舒服的。”
我咬咬牙,这个死狐狸,看着傻,怎么就在吃豆腐这种事儿上如此精通呢。可偏偏狐大爷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样子,任由冰凉的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擦。
在溪水边笑闹着,倒也不觉的山里寒凉